存虽疲累虽也有怨气,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望过!
从得知身世以来,他迷茫过,也难受过!曾经一心一意认定与敬重的父母不是血缘亲生的,现在他们因为生母的寻来而愈加提防与隔阂着;容貌、情感不熟悉的老人却是血缘中分割不断的母亲,还多了两个从未谋面与相依相伴的兄长,他是多么无所适从?
所以,他不断努力开解着自己:最起码,他不再是蒙昧无知、不知血缘根系的人。多了一个可敬可爱的母亲,多了两个相亲相近的兄长,应该能多一份互助、多一份温暖,毕竟能算开心的事。就算之前不熟悉不亲近,但彼此为拉近距离而努力,应该可以弥补常年不在一起造成的缺憾。
所以,他会主动关心生母,给予她亲情的照顾与呵护,对于两位兄长的要求,也不排斥多付出一些,期待建立血缘中的亲情。
可是,生母在病难中的照顾与养护被长兄如此无赖地推卸,季存心底的怒火就被点燃了!
他,并不害怕冲突,以寻找问题的合理平衡与解决!
耳听刘强不耐烦地嘟囔了几句,又要挂断电话,季存严肃地开言:“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你最晚明天得买票回乡!不然,我一早会到村委会说明情况,以每天八十元的照看费向全村招人看护妈妈。你要我分担可以,到时候,这笔费用加妈妈的生活费、医疗费,我与你和二哥每人支付三分之一。”
“你,你说啥?招,招人看护咱妈?”刘强听得傻眼了!
这笔钱,能这样开销这样出啊?那他多挣的钱不是要赔进去了?再说了,钱还是小事,这面子他可丢不起啊!
季存被抱出去,村里人大部分知道,按道理来说,这小兄弟就算不养妈,人家也不会说啥。而刘建拖着一条腿,老丈人又开刀了,村里人也不太会讲他。
他就不一样了啊!他要再不赶回去,真让季存这样招人,只怕村里乡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喽。
闭了闭眼,刘强下了决心:“季存,算你狠!……我还有几单业务要做,最早买明天晚上的车票!可从今以后,你不要叫我哥!”
听着长兄决绝的言语与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季存的心激灵了好几下。
只怕,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兄弟的矛盾就撕开口子了。今后照料生母的日子,只怕不能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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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着家中的母亲,念申等到刘强进了家门,半小时也不愿多呆,慰问叮咛了婆婆吴秀枝一些话,悄悄往她手里塞入几百元钱,就匆忙拎起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坐上郭惠珍帮忙联系的车,赶往县城。
候车的时间,她想起母亲喜欢吃季存家乡的萝卜干,以往都是另一位婆婆胡田花晾晒了寄送或由季存带回。可因为上次的冲突,撕开了两家的情感伤口,大半年了,哪怕季存寄回、带回再多的东西,也没再接到、带回过任何土产。
所以,念申匆匆跑出了候车室,往火车站沿边的商铺里去寻找可购买的萝卜干。
“念申?是你吗?”
一家商场的土特产柜台前,念申高兴寻找到相似的萝卜干,身后传来颇为熟悉的声音。
转头,只见婆婆胡田花就站在店门口,几分惊疑向商场内看来!
“……妈!”
念申也是惊了一跳!
这次为丈夫救急,她请了年假赶回照顾另一位婆婆吴秀枝,被季存反复叮嘱过:不能让养母胡田花知道,只怕她生气上火!
胡田花快步走进了商场,站在念申面前,哆嗦着:“……还真是你啊?!我,我听有人说栓娃和你换着班回来伺候孝敬那吴秀枝,还说他们骗人,不相信栓娃会忘恩负义到那种地步,搞了半天,你们还真是啊!”
结婚十多年,就算了解婆婆明里暗里的不满,可念申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表情,慌乱了:“妈,你别误会,是季存他妈摔伤了,没人照……”
“你可别给我胡说!季存他妈是我,我好着咧!你还敢咒我?”胡田花听见“季存他妈”四个字,顿时怒急,用力拍着胸脯,当了满商场的人大声嚷,不再介意会撕破婆媳情感:“你要不想当季家的媳妇,不想孝敬我这个婆婆,早说!我可告诉你,就算季存宠你,我一样可以让他和你离婚,另外娶个会孝敬我们老两口的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