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上去老实,可实际一边啃我阿姐、姐夫的老,让他们出人力出钞票,一边却在推卸自己照顾父母的责任,躲轻闲,讲出去丢人噢!秦毅要也这样,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咏兰实在忍不住了:“咏萍,你要再这样瞎三话四,不要怪我阿姐翻面孔,先不认你这个妹妹!”
眼看着两个头发都已半白的老姐妹也要争吵起来,季存一手反握住念申,一手用手掌轻轻给她擦了泪,缓缓地拉着她站了起来:“我,自认为一直与念申勤恳工作,努力孝敬双方的父母!我与她出在不同的地方,因为真诚的相爱,也出于工作发展的需要,我选择留在上海,与念申结婚,和爸爸妈妈一起共建这里的家庭,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家乡的父母们,也没忘记过肩头养老的担子!这些年,我与念申不断努力,靠着工作能力的提升,赢得工资的增加,不仅可以买房供房,还可以为双方的父母购买营养品,陪伴他们旅游,在他们生病或有急需的时候,提供照顾与关心,我与念申问心无愧!”
“……”
季存的个子不算高,声量也不高,可情绪失控的咏萍在他面前,忽然感觉到一种压力与紧张,听他一番言语后,再发不出声来!
季存半转身,拿起岳父母的外套,为两人一一披上,并细心地为谈培祥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念申的眼睛又红了,咧嘴似笑似哭:“这羽绒服,季存给我爸和他爸各买了一件,他自己穿旧了却几年没换,这叫啃老吗?家里这么多长辈,哪一位身上的羽绒服有这样的质量?”
“……”别说咏萍,就是咏刚,都不好意思亮出自己的羽绒服,更别提拿过任家旺老夫妇的了——杜雪珍身上的那件,还是念申买的呢!
季存抚了抚念申的发丝,示意她不要再争执,只问岳父母:“爸妈,您们吃好了吗?吃好的话,是不是可以一起去黄浦江边看看风景?世博会快开了,一些建筑已经亮灯了,比前几年还要漂亮!”
咏萍多年虽无多大恶意却显嫉妒狭隘的言语挤兑,咏兰隐忍了多年,此时,她心中压抑的不甘与气愤涌了出来,当即拉起了谈培祥:“培祥,小季说得对,我们一起去看灯吧?”
看着咏兰一家人带着温暖的心意而来,操持忙碌了一天,此时饭也没吃好,一起告辞出了门,任家旺面对满满一桌没吃掉一半的菜肴,嘴唇哆嗦着,气愤地要求咏萍、咏刚:“你们也不要蹲在这了,都带了小人,回自己屋里去吧!我和你们娘年纪大了,想安生养老,经不起你们这样闹!”
秦彬气恼,带着秦彬,匆匆告辞,再没看咏萍一眼就出了门。
咏刚叹气,看任东杰还想说什么,抓紧使了眼色,让难得饭后动手的他与郑亚娟帮忙收拾碗筷。
任东杰的脸上被火灼了,火辣辣的!笨手笨脚收拾着的他,瞥见父亲手腕处已经磨穿了线衫袖口,再看父亲加深了许多的皱纹——忽然感觉自己就像咏萍姑姑骂的那样啃老用老!
看着丈夫儿子毫不留情的离开,咏萍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座椅上。
发了片刻呆,她忽然咧嘴哭了起来:“你们怎么不体谅我?我就是怕自己老来,没人管啊!你们感觉秦彬那样的男人,靠得着吗?我的媳妇肯定不会像我伺候阿婆一样,伺候我啊!”
杜雪珍傻愣愣听着,忽然操起痒痒挠,往咏萍、咏刚身上一人打了一下:“叫你们不要吵,不要吵,烂泥渡现在就这条件,没啥吃的!我和你们爸还没吃饭呢,就尽着你们吃了,还要吵!”
---
因为一辆出租车没办法承载五个人,只能由念申陪伴着父母先打了一辆车,季存拎着还没吃的蛋糕,与迪迪另打一辆车。
坐在车上,他搂着晕晕欲睡的孩子也想松缓一下情绪,却接到了母亲胡田花的来电。
他想起:因为任家的冲突,忘记了像往年一样,六点的时候,给家乡父母打问安元宵节的电话。
电话中,父母果然都带了情绪,特别是胡田花,情绪有些过激,说话不好听:“栓娃,咋,你翅膀是越来越硬,要学那喜鹊,娶了媳妇彻底忘了爹娘啦?”
一股子委屈、郁闷与气恼顶在心口,季存忽然也含了泪音,冲手机那端喊了一声:“妈,你就明说:你和爸也认为我是上门女婿,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