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嫣大约是心绪波动太过,忽然感觉肚子一痛,像是孩子也被她的情绪影响,不安的挪动着。
本来双胎就挤,六个月的胎动也不算特别频繁,但这会儿,两个娃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在她肚子里一顿拳打脚踢,疼的钱盛嫣只想弯腰,却是吓的青雪和绿柳不行,硬生生将钱盛嫣抱到了床上,又慌忙去传了太医。
胤禛闻讯急急赶回来的时候,钱盛嫣正在端着一个大海碗,皱着眉喝着里面的苦药汁子。
刘院判也是真有本事,品脉片刻便问钱盛嫣为何事激动,还说她现在要保持心境平和,不能大喜大悲,不然影响胎儿云云。
然后又留下这么苦一个药方子!还说多喝一些也无害,还对胎儿好什么的,钱盛嫣猜测是不是可以补充羊水,便再难喝,也只能捏着鼻子灌了。
饶是胤禛,看到那海碗也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主子胎动的厉害,刘院判说是太过激动,开了一幅安胎药。”青雪回禀道。
钱盛嫣咽下口中的苦药汁子:“没事了……”
“激动?因为什么?见到弘历?”胤禛皱着眉,一摆手,苏培盛和青雪等人便都退了下去,他走过来坐在她床边,蹙眉看着那还有半碗的药,“怎么要喝这么多?”
“刘院判说多喝些对孩子也好。”钱盛嫣又艰难的咽下一口,实在喝撑了,又苦的很,便探手去摸床边的梅子。
胤禛怕她抻着肚子,便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摸了颗梅子很是自然的塞进她唇瓣,然后随意的捏了捏那皓瓷似的手腕,叹道:“怎么这肉一点没长在你身上。”
“这样才好呢……”钱盛嫣含着梅子嘟嘟囔囔说着,忽然一顿。
太自然了,这种相处太自然了。
没有二十年的同床共枕,不可能这般随意熟悉。
她咬了口嘴里又酸又甜的梅子,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臣妾记得怀佛尔果春的时候就很容易吐,弘晱时就没什么感觉,这一胎也未吐过,不会是两个儿子吧?”
说完,她手指忍不住紧张的蜷缩起来,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胤禛。
胤禛却笑道:“真是糊涂了,你是恰好记反了吧?朕记得佛尔果春乖的很,都没让你吃什么苦,倒是弘晱,让你什么都吃不下,还赶上事情颇多,可劳累了你。”
钱盛嫣蜷缩的手指微微放松,她呆呆看着胤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记得,他都记得。
那他,是他吗?
钱盛嫣心中纠结,却又无法问出口,她不能和盘托出自己的来历身世,便无法问胤禛这般离奇的问题,大约也是孕期容易多思多虑,钱盛嫣又想黏着胤禛,又怕他不是他,纠结之下,在孕晚期竟然还瘦了一团,小脸下巴尖尖,只一个肚子浑圆。
搞的胤禛都有些急了,天天都要将刘院判和于太医叫过去训斥一顿,两位太医也是苦啊,眼看产期将至,也不敢给钱盛嫣开什么开胃的药,只能平白劝着。
十一月底,胤禛祭过景陵,又忙完冬至祭奠,这日刚回到宫中,才进养心殿,便见永寿宫的小顺子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顿时,胤禛心底一沉,不必他说什么,一身冕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往永寿宫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