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长地啧啧出声。
“救命啊……”她大喊着,心底被恐慌所席卷,只想趁着还没被拖进小巷,成功地引起路人的注意。
然而那些混混却不以为意,像是在配合似的,苦口婆心地劝道,“妹子,你就别怄气了,哥哥知道你委屈,但咱爸妈也是为你好,你就别耍小脾气了,跟哥哥回家吧。”
他这么一说,原本望过来的几个路人都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视若无睹地走开了。这年头,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别人的家事,还是少管为妙。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夏蓁绝望地挥舞着手臂,但路人们一个个却像是听不见一般,混混们演得更来劲,“哎呦喂,妹子,好好好,你不认哥哥,但你总不能不认咱爸妈啊,自从你离家出走,咱妈就一直在哭,这次哥哥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去……”
夏蓁咬着下唇,忽然间用尽全身力气,从轮椅上扑倒在地,她明白,只要被拖进那个巷子,等待自己的将是各种不堪设想的结局,她孤注一掷地挣扎着,努力挪动自己的身子去远离那些人,但这明显是徒劳。
眼见着那人三两步走上前来,夏蓁的后背抵着墙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许久没有等到自己的身子被拎起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人影挡在她的面前,阻止了那些人的靠近。
那人背对着她,从她这里看去,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修长的身形,那人的声音里满是戏谑,“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强抢民女,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几位可真是让我开眼。”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些混混当然不甘心,恶声恶气道,“你是谁?我们自家人处理自家事,与你何干?识相的就快点闪开!”
夏蓁拼尽全力扑过去,抱住那人的腿,哀求道,“先生,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妹子,别赌气……”混混们见状又要开演,却被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打断,“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
混混们一怔,那人接着道,“年岁几何?生日?身份证号?来来来,说一个听听。”
混混们哑口无言,那人轻笑一声,“连自己妹妹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哥哥,当得可真称职。”
动静吸引了几个路人,大家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那几个混混见状不妙,大骂一声晦气,匆匆地离开了。
“先生,谢谢您。”夏蓁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极力用平静的声音向那人道谢。
“没关系。”那人笑了笑,“这么晚了,小姐还是早点回家吧。”
说罢,他俯身,将夏蓁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她的轮椅上。
她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路灯下,他的容颜温润如玉,却也有着清冷孤傲的气质在里面,宛如山巅白雪,出尘而宁静。她被他抱在怀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以及熟悉感,而不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亲自为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她安置在里面,听着她报下了一个小区的地址,这才关上车门,目送车子绝尘而去。
夏蓁坐在车子里,平复了一下心绪,对司机道,“师傅,换个方向,到锦兰大酒店去。”她需要找一个宾馆落脚,但方才面对那个人,她却撒了谎,不知为何,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无家可归在外游荡的女孩。
平静下来之后,她回想方才的画面,在想到他的声音时,心里却是陡然一惊,方才没有觉察,如今才明白为什么他让她感到如此熟悉,难道是……她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么凑巧?更何况,这个时间,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想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半晌,她才按下了通话键。
“喂——”沈清和的声音懒洋洋地传出来,和方才听到的一模一样。虽然隔着电话,声音多少有几分失真,但此时此刻,她却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样子,想象是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在那张好看的脸上。
“你在哪里?”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兀自道,“我在你家楼下,还不快下来接人?打扮好看点,就穿前几天我送给你的那条裙子吧。”
夏蓁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才迫使哭声没有被他听到。
前些天她无意说漏了自己的住址,他开玩笑说要去找她,却被她三番五次地拒绝,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宁肯自己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美好的想象。
而他说的裙子,是他特意定做后邮寄给她的,那是一条米白色的长裙,青翠的藤蔓自裙角蜿蜒盘旋,绽放出粉嫩的花朵,青春而美好,就像是——他想象中的她一样。
她的手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那样的长裙,只怕她一生都没有机会穿了吧……就像是,她的人生早已注定,她永远也不可能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走入婚礼的殿堂。
“阿蓁?”沈清和依旧在自顾自地说着,“别骗我你睡着了,你这种赶稿狂,不到凌晨是绝对不会去睡的,让我猜猜……别不是你害羞了?乖,别怕,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你,要不你就出来见我一面,我马上就回去……”
夏蓁狠心切断了电话,按下关机键,她再也按捺不住,捂着眼睛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