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那么多,看样子应该是伤得不轻。
可是殷容疏根本就没办法把怀来的苏慕凡放下,“算了,就这样吧,反正这血过一会儿就止住了。”
“那我先给凡儿的手腕上敷一些草药,是有助于她骨头恢复的,你要抓着她,防止她挣扎知道吗?”这种时候凡儿的手腕很脆弱,一个不小心,整个都废了。
“我知道了。”殷容疏一边在苏慕凡的耳边安抚,一边小心地控制着她的胳膊,防止她乱动,不过苏慕凡倒也没有挣扎,只感觉那草药敷在手腕上冰冰凉凉的减少了几分灼热感。
仓逍用荷叶把草药包扎在苏慕凡的手腕上之后,看着殷容疏道:“先等这些草药发挥药效,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会来帮凡儿施针,这几天,凡儿大概都会因为疼痛而无法入眠,等几天之后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但是他也不能太确定,一切还要看凡儿手腕上的骨头的愈合情况。
“好,我知道了。”殷容疏一边为苏慕凡擦去额上的冷汗,一边轻声应道。
“那我们就先离开吧。”仓逍转身对南宫夏菡他们道。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陪着凡儿。”南宫夏菡从来都没见过苏慕凡这般痛苦的模样,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这几天都不能睡觉?那凡儿的身体还不得熬垮了啊?
殷泽沛轻揽着南宫夏菡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先离开吧,就算你留在这里,也不能为凡儿做什么,而且不是还有容疏在这里吗?他会照顾好凡儿的,我们太多人在这里,凡儿凡儿可能会觉得不自在。”
南宫霖也是发话,“我们都先离开吧,让凡儿好好休息,我们晚上再过来看她。”有殷容疏在这里,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凡儿的。
南宫夏菡也只得更他们一起离开。所有人都离开苏慕凡的房间以后,殷容疏看着怀里满脸痛苦的苏慕凡轻声安抚着她,轻吻她汗湿的额头,让她不去乱动自己的手腕,但是苏慕凡的疼痛依旧在继续着,而殷容疏的心情是很复杂的,除了疼惜之外,还有愧疚,如果当初自己能保护好凡儿,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找到凡儿的话,凡儿也不至于要承受这种痛苦,可是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回头。
而此时在皇宫里的皇后也派人去御医院拿了一些有助于缓解疼痛,还有生骨的药材,那去拿药材的宫女刚从御医院回来,便是碰到了前来凤栖宫的殷熙瀚。殷熙瀚瞥了一眼那那宫女手里拿着的药材,微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去御医院拿的。”那宫女恭敬道。
“皇后生病了吗?”拿这么多药材干什么?
“不是,是容王妃,听皇后娘娘说,今天是容王妃手腕碎骨的日子,皇后娘娘说,只怕这疼痛会要了人命,就吩咐奴婢去御医院拿些药材来,等会儿派人送去容王府。”那宫女如实道来。
皇上听完之后,大步走进凤栖宫内,后面跟着那个手里拿了药材的宫女,皇后娘娘忙迎上前来给殷熙瀚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起身吧。”
“谢皇上。”
“这药材是你替容王妃去御医院取的?”皇上看着那宫女手里的药材道。
“是,容王妃今日要碎骨,臣妾有些担心,便想着去御医院取些药材,等会儿派人去容王府看看。”奈何自己也不能经常出宫,也就只能派下人去了。
“要碎骨?为什么?你且把这件事说给朕听听。”皇上倒是饶有兴致。
“其实这件事也是因那两个郡主而起……”皇后娘娘便把殷容疏跟她说的那些原话转述给了殷熙瀚,“真是作孽啊,容王妃的手差一点就废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万一要是治不好,她那右手以后也就跟废了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这芊怡郡主跟文玉郡主还真是够作孽的,对了,关于这两个郡主,你打算怎么处置?”虽然自己不喜欢殷容疏,但是这两个郡主的行为也太可恶,一个好好的女子竟是被她们祸害成了这样,真可谓是遍体鳞伤,得到处罚也是应该的。
“臣妾已经跟母后商议过了,本来臣妾是想着这两位郡主都是犯下了死罪,理应处斩的,可是母后说不能一下子让承王爷失去两个女儿,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所以,臣妾想留下那文玉郡主的性命,但是她既然犯下如此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臣妾想着把她贬为庶民,流放出京,皇上以为如何?”既然这是太后要求,自己也不好直接驳了回去,流放出京?这样也好,反正那些负责押她出京的人是刑部的人,这一路上的折磨,她只怕是到不了要流放的地方,而且容王爷不会容她再活在这个世上。
皇上略沉吟了一下,“既然母后都已经开口了,那就这样吧,芊怡郡主赐死罪,文玉郡主贬为庶民,流放出京,今天就去刑部传旨吧。”
“是,皇上。”
京城中的一间酒楼中,独孤介临窗而坐,夜风偶尔浮动他额角的碎发,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桌上的菜一点都没有动过,酒壶倒是堆了不少,整个雅间里都是酒的香气,独孤介轻倚在椅背上,姿态有几分慵散,清凉的酒划过喉咙留下一片灼热。
“担心她就去看啊。”对面一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有些淡漠,有些像她的味道。
独孤介轻笑一声,“不能再看了,我要试着放下她了,不然的话,这辈子都忘不掉了。”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过,原来自己也是个痴情种,自己也会有忘不掉一个女人的这一天,想想还真是够讽刺的。
“既然忘不掉,为什么还要试着去忘呢?记在心里不就好了,反正只在心里想着又没有关系,何必要勉强自己?”女子也是举起酒杯饮了一口,眼睛里一片明净。
独孤介坐直了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吗?有得时候你真的很像她。”不是长相,她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而是语气、眼神,甚至是某些动作,她都跟她惊人地相似。
“所以你才跟我走这么近的?”女子轻笑反问。
“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吧。”其实占很大一部分。
“那我是不是也要防着点,万一那芊怡郡主死不成,又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你喜欢的人又不是我,我还要替她受过?”女子的语气里满是调侃。
独孤介摇头,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眼神里满是坚定,“这一次她一定活不成。”
“好了,我知道了,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别再喝了,万一要是醉了,可没人送你回去。”女子说着便是起身。
“放心,我酒量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喝醉,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一点。”独孤介轻声嘱咐。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女子轻然离开,留下独孤介一人。
女子从酒楼的后门走出之后,便是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之上,女子嘴角含笑,自己对这个容王妃还真是好奇已久了呢,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见见她,看看自己跟她是不是真的很像。
容王府中,仓逍为苏慕凡施针之后,夜已是深了,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殷容疏把苏慕凡安置在床上试图哄着她睡觉,可是这强烈的疼痛感让苏慕凡根本就无法入眠,殷容疏便是躺在她的身边让她能有地方宣泄自己的痛苦,这一天下来,殷容疏的身上也也算是伤痕累累了,那肩膀上刚结痂的伤口又是被撕裂开来,不过却因着这些伤口,殷容疏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最起码自己陪她一起痛着。
就这样,反复敷药、施针,几日之后,苏慕凡再也抵不住困意,昏睡了过去,容王府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好在终于能睡着了,不然的话,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熬着啊,王爷也是陪着王妃,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但是几日以来的第一次睡着,却是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很快,苏慕凡便是被疼痛折磨醒。
不过,这种情况却是一日好过一日,随着骨头的慢慢愈合,疼痛也不再那么强烈,再配合仓逍准备的那些止痛的药丸,苏慕凡睡着的时间便也多了起来,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要说除了苏慕凡之外,最受折磨的就要数殷容疏了,苏慕凡痛他便是陪着她一起痛,苏慕凡无法入眠,他也在身边哄着她陪着她,唯恐她受不住疼痛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苏慕凡手上的疼痛感不那么强烈的时候,一时也已经清醒,看到殷容疏这满身的伤痕,除了愧疚之外,还有心疼,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苏慕凡接过仓逍手里的伤药细细地涂抹在殷容疏的伤口上,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瞬间跌落在殷容疏的手背上。
其他人一见这情形,连忙识趣地退出房间,只有一个南宫夏菡始终是搞不清楚状况,殷泽沛轻扶着自己的额头暗叹一声,便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离了苏慕凡的房间。
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殷容疏抬手拭去苏慕凡的泪珠,可是这般十具安抚意味的动作,更是让苏慕凡心中一酸,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殷容疏轻叹一声把她揽进怀来,还不忘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手腕。
“好了,不哭了,现在不都好起来了吗?闯过了这一关,你的手就能完全好起来了,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殷容疏轻声安慰着。
苏慕凡却是不吭声,就一直在默默地掉眼泪,到了最后,干脆就轻声啜泣起来,泪水都打湿了她脸上的面纱,殷容疏抬手把面纱解了下来,苏慕凡抬手抚上自己半边被毁了的容颜,语带哽咽地问道:“是不是很丑?”
殷容疏轻笑,“这个你倒是问错了人,你在我眼里什么样都是好的,你问我不是白问吗?”
苏慕凡脑海中闪过片刻以往的记忆,想记起更多,却是没了踪影,殷容疏就爱你苏慕凡蹙起眉头,心中顿时一紧,“怎么了?又痛得厉害了吗?”
苏慕凡轻摇头,“不是,你以前是不是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刚刚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殷容疏闻言心中一喜,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吧,自己以前的确跟凡儿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让凡儿恢复记忆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以前是说过跟类似的话,看来我以后还是要多做一些我们以前曾经做过的事情,这样的话,说不定你就能慢慢想起来了。”
这一晚,殷容疏依旧是在苏慕凡的房间里睡下的,也许是连日来,苏慕凡已经习惯殷容疏睡在自己房间了,以至于她都忽略了,其实现在自己的状况是完全不用他再睡在自己身边照顾的,不过她想不起来,别人也不会提醒她就是了,毕竟他们两个真的是已经拜过堂的夫妻,睡在一起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起拜堂,苏慕凡的手好了一些之后,南宫夏菡跟殷泽沛的婚事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经过上次那件事,皇上跟太后也无意于插手殷泽沛的婚事,不过泽王的婚事在继容王妃复活归来这件大事之后,又成为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原因自然是这泽王舍了王家的小姐,娶了一个江湖女子,这等罕见的事情,百姓们自是乐于说道说道。
“你说这江湖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泽王放弃王家的小姐,不惜跟皇上和太后闹翻也要娶了她?”
“哎,不对啊,不是说,是这王家小姐主动退的婚吗?怎么就成了泽王放弃了王家小姐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当初是泽王闹着要死还要放弃王位,才逼得太后无法,这王家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就主动找太后退婚了,太后正好也是顺水推舟,不然你以为这王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退皇家的婚事?”
“原来是这样啊。”
“听说这女子可不是寻常不相干的人,她啊,是跟容王妃一起长大的,两人的关系好得很,听说容王妃嫁到容王府之后,那女子也都一直住在容王府呢。”
“怪不得呢,泽王跟容王走得这么近,时常出入容王府,应该是跟那江湖女子日久生情了。”
“要说,这泽王跟容王走得那么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你看着容王,容王妃失踪了这半年,愣是一个女子都没碰过,以前身有痼疾也就罢了,现在他可是全都好了,仍是不近女色,一心一意地只守着容王妃,现在二人也算是苦尽甘来,终于能相守在一起了。再说这泽王,竟是不惜跟皇上和太后翻脸也要退了与王家小姐的亲事,也要娶了那江湖女子为正妃,这份情意真的是难得。”
除了这些溢美之词,当然还有一些是不看好的,认为苏慕凡毁了容貌,容王对她的深情一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还有人认为殷泽沛对南宫夏菡不过是一时新鲜,过去这个新鲜劲儿,也就没什么了。
不管在百姓之间有何种说法,南宫夏菡个殷泽沛的大婚之日还是如期到来了,皇上跟太后虽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但殷泽沛也是太后的亲儿子,皇上的亲弟弟,两人也都是出席了,皇上跟太后都出席了,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朝中的官员俱是出席,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王家的老爷也是出席了,而且还带了自己的女儿,就是那个曾经被殷泽沛退婚的王家的嫡女王惜夜。
到场祝贺的人看到这王家老爷竟是带着曾经跟泽王定亲的女儿来出席泽王的大婚,心中顿时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不过看这王家小姐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失落和不高兴,心中暗自纳闷,难道这王家的小姐一点都不难过,虽说名义上是王家先退的婚,可是这其中的缘由,朝中没有人是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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