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谢照或是他背后的军师改了主意,不愿意再一心一意效忠朝廷……其实,这可不是没可能。
“希和,你是觉得此次出兵关中会败?”
萧清晏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我是觉得,殿下您该回封地了。”
云陵王笑着低头,似乎也不以为然。
萧清晏悠悠然说道:“殿下与齐王交好并非什么秘密,齐王擅自发兵,赵王难道会高兴?殿下您此时跑到洛京来,赵王又是否会多想?譬如,认为您是齐王派来的先锋军?”
齐王远在外地,赵王不高兴也鞭长莫及,可动一个云陵王敲山震虎,还是轻而易举的。
云陵王无意识地摸上茶盅,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青瓷茶盅,翡翠戒指间或碰上去,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中,忘记了周遭一切的存在,许久,自言自语:“可本王如何交代啊?”
“那便另寻他人代替殿下便是了。”
“什么?”云陵王一时没听明白,他方才可什么也没说。
“殿下无非是担心离京后无法向齐王交差,此时也不是非您不可,京中熙熙攘攘,最不缺的便是可用之人。”
萧清晏站在扶栏前回眸,目光比湖光更潋滟,清冷中勾着蛊惑人心的艳色。
“殿下,山河壮丽,难道您便不心动吗?”
云陵王握着茶盅的手指顿住,哑然一笑,点了点萧清晏:“希和,你这胆色真是与幼时一样,这种胡话也敢乱说,如若被人听了去,连我也保不得你。”
云陵王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视线望向水榭外粼粼的湖面:“我只是宗室远支,手中又无兵无权,安分守己做个闲散王爷岂不逍遥?”
临了又说:“就连齐王叔也……”
齐王虽手握十万兵权,但因为出身远支,也不敢妄想大位。
何况是他。
两人初次见面,这种话题不好讲得太多,谈得太深,萧清晏试探够了,点到即止。
“京城居,大不易,还是在自己的地方自己做主更自在些,后日丧礼后,我便要送家母的灵柩回云陵了,也许之后不会再回来了。”
“你?”云陵王大为不解,“可你才刚成名,又谋得了官身,正是前程大好时。”
萧清晏望进他眼睛里,几分高傲:“非我所愿也。”
京都再浮华迷眼,眼前的名利再诱人,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淡然一笑,转眸望向晴空万里。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少年临水而立,桀骜疏狂,白衣在正午的阳光下晕出耀眼的光芒。
云陵王看着,不觉已失了神。
……
两日后,萧家大夫人发丧,在赵王的刻意影响之下,丧礼场面格外隆重。
与此同时,一首体裁新颖的七言诗也在上流阶层和酒楼教坊之间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