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云天哥哥不亲自来。因娘亲一早称我睡着,我不便露面,只得将疑问憋回肚子,悄悄揭开车帘一角,瞥了瞥站在城门车轿上被太阳晒得一脸通红的凤月天,看着高壮的城门越来越远,不禁心有慽慽。
娘亲见我举动,嘴角动了动,像要说什么,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坐回她身边,觉得有些倦,心想这就离开了吧!
出得京师十里,已是正午,队伍再次停下,就着路畔一处很宽敞的茶棚稍适歇息。要不是娘亲抱我下车,我早就已经昏睡得不知东南西北。
“安儿累了吧?”爹爹从娘亲怀里接过我,放在茶桌边的长凳上。
“唔!”我咕哝着,端了杯茶水就要往嘴里灌,哪知还没倒进嘴,杯子便裂了,茶水洒得满桌都是,一块浑圆的小石头滚到我脚边,发出轻微的响声。几匹健硕的白马停在我面前,遮挡了光线。
我抬头张目迎向来人。
凤景天从马上一跃而下,道:“又救了你一回。”
“恬不知耻,打翻我茶水,还好意思说又救我一回。”我有点怒,心想你这凤朝太子与打不死的小强倒有一比,成天没事就知道粘在人家后边当跟屁虫。
“还不信?”他当下从衣袖里抽出一根银针,往桌上茶水一探,眨眼的功夫,银针一端便黑了。
我瞪目结舌,他却懒洋洋地开口了:“这回信了?”
爹爹与娘亲当下回神,冲他一礼。
凤景天颔首回礼,硬将银针塞进我手里,“以后长点记性!要不然,还没等到我年满十八,你就阿弥陀佛了!”
“喂,你就不能留点口德?搞不好是你先阿弥陀佛了!”我话一出口,发现爹爹与娘亲都在狠狠瞪我,只好悻悻地闭嘴。
“请云安安大小姐放心,你夫君我肯定活得好好地娶你回东宫做女主人!”凤景天皮笑肉不笑,搞得我恨得牙痒痒地,没等我还击便又道:“哦,另外告诉你,今儿是大皇兄选正妃的日子。”
云天哥哥今天选正妃呀?怪不得!
我有点失落,鼓着腮帮子不给他半点好脸色,心想:你丫的莫不是吃醋吧?姑奶奶不稀罕。
“不说话?”凤景天耸了耸肩膀,削瘦的脸凑到我跟前,很有些毒恶地道:“听好了,给我好好地活着!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凭什么听你的?我冷冷地笑着道:“屁放完了吗?要是放完了,快点滚!”
“安儿!”娘亲厉声批评,转而赔着笑脸对凤景天道:“安儿放肆,民妇日后自当调教,还请太子殿下切莫怪罪。”
爹爹亦连连赔不是,我却一点儿也不怕。
“无妨!”凤景天颇有些皇家风范地挥了挥手,翻身上马,对爹爹道:“清廉为官,必有后福。”转而冲我一笑,扬起马鞭,带着侍卫扬长而去。
人影渐远,我将手中银针随手扔在地上,再遭娘亲训斥。“殿下心地不坏,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还几次三番顶撞?”
“娘亲不是说深宫似海吗?与他有了牵扯还落得了好?”我不以为然地道,见姨娘忙着吩咐随从检查茶水吃食,跳过去帮手,却听姨娘不悦地道:“安儿,还不快将银针捡起来?”
我很不情愿地拾起银针,翘起嘴巴爬回马车生闷气去了。
爹爹让随从排查出来的结果如我所料,茶棚老板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茶水被人下了毒,查了也是白查。折腾了快一个时辰,队伍又才浩浩荡荡地上路。
从此,我奔向了此生最为快乐的六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