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片,“不过在短期内的固定资源里,要分出那么大的份额来投到你身上,你肯定也会觉得奇怪,这话本来不应该我来跟你讲,应该你的经纪人来讲,但是你现在又没有经纪人,嗯……”她佯装为难,抬眼看了看程冬。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难为情啊。”
“你想说什么?”
“我老板原殷之,虽然不是伯诚的执行董事,但其实是伯诚的最大持股人,换句话说,他是伯诚的老板,签你是他的意思。”
程冬明白了,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今晚他会亲自来见你,但有事耽搁了,大概明早会来,你可以到里面休息,别乱跑。”
程冬还是说不出话,翟洁终于绷不住了,噗嗤笑出来:“不要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嘛,这是好事。”一边上下打量他,“原总这次眼光倒是不错。”说完站起身,冲程冬举了举手里的薯片桶,“谢啦。”
翟洁走了,程冬坐在会客厅发了会儿呆,酒和咖啡在胃里绞成一团,这会儿才发作起来,他胃里一痛,急忙起身跑进卧室自带的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个昏天地暗,彻底撑不住了。
洁白柔软的水床近在咫尺,不管是要被女老板包养还是发行唱片,他此刻完全瘫软的脑细胞也想不了太多,只蹬了两只鞋,就趴到床上蒙头大睡了。
第二天早上程冬是被尿憋醒的。
他捂着膀胱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双交叠着的腿,着面料垂坠的西裤,和一双翼纹牛津鞋,从程冬的角度可以看到纤尘不染的皮质鞋底。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被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这是程冬跟原殷之的第一次照面,他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短裤,袜子还不见了一只,眼屎糊得看不清人。而原殷之,定制西服搭在椅背上,解开两粒纽扣的丝质衬衣绷在胸前的褶皱都很流畅,发型一丝不苟,用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找袜子。
“你是?”程冬总算套收拾好,这才发现原殷之一句话都没说,他更加觉得尴尬。
原殷之仍旧坐着,双手交叉相握,手肘搁在扶手上,十分懒散:“我是原殷之。”
“什么?你是男的?”
空气里好像霎时出现了裂纹。
原殷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却弯起了嘴角。
程冬再怎么不懂得察言观色,也明白那个笑容并非善意。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颜色万分精彩,白了红红了白,原殷之本来有些愠怒,看他这样,也不免被逗乐了。
原殷之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凑近了程冬才发现对方左眼眼尾有颗浅淡的泪痣,意外得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是显得凶戾的。原殷之伸手搭到他肩上,骨节分明的五指慢慢摸了摸他的后颈,最后还有些坏心眼地勾了一下他的发尾。
程冬全身僵硬,完全不会动了,他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叉叉,把“女老板”全部涂黑,换上了面前这张捉摸不透、不晓得发怒没有的男人的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怂成这样,后颈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拿捏,却有种自己被扼了咽喉的错觉。
“味道不好,你先去洗个澡吧。”
等了半晌,原殷之却微笑着对他这么说。
程冬的脸彻底红了。他老鼠一样从猫的爪子下逃脱,奔进浴室,扯自己的衣襟闻了闻,酒气跟汗臭混在一起,还夹杂着一股诡异的酸味……大概昨晚吐的时候沾到了。
程冬一边洗澡一边侥幸地想:第一印象那么差,也许原殷之就不想包了吧。
然后他洗完澡,再一次傻眼了。
这整个兵荒马乱的早上他就没做对一件事儿,澡是洗了,却没有可以穿的衣服。
他只好在腰上裹了浴巾,对着镜子拿另一块往胸上比划了半天,到底没勇气把上半身也裹了,他又不是女人,露两点不算走光,真遮了才奇怪吧。
做心理斗争又耽误了不久,等他从浴室里挪出来的时候,原殷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原殷之觉得这个早上很反常,他结束与海外外派人员的通宵会议,神经亢奋太久反而没有困意,于是想起了程冬,天边熹微便乘车赶到这里,候在套间门口的服务生说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过,他还以为程冬很乖,结果推开卧室门就闻到了算不上好的气味,而那个曾经被音乐杂志拍得文艺干净的青年,正抱着枕头流口水。
更加反常的是,他没有叫醒程冬,而是坐到椅子上,等他睡醒。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青年皱着眉捂着小腹醒过来,见到自己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像某种动物,哪一种呢?原殷之暂时没想起来,然后对方对着自己露出下巴要掉的表情“你是男的?”
原殷之终于有点恼火了。
他摸着青年的后颈,看对方僵硬得好像不能呼吸,终于想起来了。
像老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