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道:
“小姐,为何延国将士要屠杀自己的百姓呢?不怕被罪吗?”
水银将东西揣进怀里,闻问看向她,想了想回答。
“逃兵心理吧?又不是所有的军队都纪律严明、奖惩有度的。各国、各将麾下良莠不齐乃是常态。
你想想,被一路追杀逃回来的,又想着打了败仗要被惩罚,还会看见有粮不吃、有金不拿吗?
且精神极度敏感,就像惊弓之鸟,虽明知已是本国境内,但还是难忍恐慌。
再加之,他们劫掠早已成了习性。此时村子里但凡有一星半点的不配合,就会引发灾难。”
说完,就麻溜地下了树。
自小山中长大,就算不能习武,爬山、上树等,只要身体没伤,对她也就不算什么了。
下树后,水银从怀里摸中一支并蒂金簪,插入自己的发间。表明已订亲的身份。
这是她在堂城时就买好备下的,从决定好做这件事开始,她就再没打算以未婚女子身份示人。
“换上女子袄裙吧。身份文牒上是女,便不能再做男子装束了。”
延国多山,但也因此盆地较多,农作物虽然不丰,但蓄牧业较为发达。
故而,一个身份文牒就能够跑遍全国,只需进出城时登记即可。
换好袄裙,考虑到之后可能还会用到,便让红柳将二人换下的旧袄收好,水银再道:
“走吧,赶往第一座城池,再好好休息。我们边走边再对一下说辞。”
随后,二人绕过了东方村。
延国比敖国更是重男轻女,女子自小便轻易不得外出,尤其是及笄前后的两年,未定亲或成亲者,即便是街坊邻居,也未必见得着其相貌。
如今,这条规矩倒是方便了主仆二人。
红柳边走边说道:“从服饰发型来看,那两名女子并未定亲,更未成亲。”
水银闻言,右手大拇指,上下揉搓着左手的大拇指,脑筋飞转。
稍顷后便道:“父亲东方岭树,在山中偶遇一位老神医,名唤莫叟,便将我自小送入山中跟随其学习,你也被采买配发给我。
自此,我学医,你跟随莫叟习武。
待及笄前一年的冬季,也就是慧元18年的腊月20日,才将我们接回府中。
直至村庄忽然遇袭,父亲急忙让我们从后门通过竹林逃出。
我已定亲,未婚夫婿也是村中之人,已被杀。”
慧元年,是延国现任帝王的年号。
红柳点头。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路避过官道,一路一遍遍地比对着此番说辞,将自小到大之事,真真假假地夹杂其中。
自此,水银和红柳对外,皆换了称呼。
水银没有让红柳换刀。
延国善武的女子,武器种类比较繁杂,这是小事情。
几个时辰后,赶到了奇城附近。
结果,在城门外通过大敞着的城门,远远地就能瞧见,城里此时很是混乱,到处都是大战溃败而回的散兵败将,这些人不是在街上乱走、乱抢衣食,就是在大声吼叫着,努力寻找着自己人,或者自己所属的军队。
未见百姓的身影。
水银决定绕过奇城。
不过,奇城乃延国此处对外的关隘,要想绕过,又得翻山,而且,还得翻过一片断崖。
她没有犹豫,且无所畏惧。
之前翻越那座界山之前,包袱里就早已备好足够的绳索。
自小打山中长大的孩子,惧人都不会惧山。
或者说,如果可以选择,她们宁愿选择爬山,也不愿意进城与人相处。
……
如此这般,各种或艰难、或顺遂、或侥幸、或冒险等情况之后,历时一个月,主仆二人终于赶到了延国的都城---聚城。
街上行人如炽,各种吆喝、交流等声,声声不断。
二人都只觉恍若隔世。
许久没有见到这般热闹的场景了,虽然不是熟悉的风景、人文、但两国因毗邻,相貌上也无可区分,倒也不至太过陌生。
水银低声交代红柳切勿东张西望之后,两人就要去寻家客栈下榻。
忽闻街上传来议论之声。
“听说了吗?那大将军被抄没的家产,今日官府要挂牌出售了。”
“呸!什么大将军?只会打败仗的蠢货!”
“就是,听说当初抄没之时,仅黄金白银就有数百万两之多,更何况还有良田千顷、旺铺数十?这么贪的人,怎会不打败仗?”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他也曾打下过敖国三座城池呢。”
“可最终还没站稳不就被人杀了个人仰马翻?灰溜溜地到处溃逃?你们是不知道,那些个逃兵,可是把咱老百姓给祸害惨了。”
“嘘……小点儿声,当心被人听见脑袋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