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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寒光掠向他的手指,他就见那丫环抽刀砍向了自己。
收指、握拳,欲砸刀身。
画眉一刀没削去那人的手指,眼见其拳头砸下,翻腕,刀势反撩。
那人一个后仰躲过,一腿扫出。
画眉跃起,握刀,直扎而下。
眼看就要将那人钉在地上,一柄弯刀横挡,将她的长刀架开。
是另外的学子。
他们一见自己人要吃亏,也顾不上有理没理,全部冲了上来。
有武器的拔出了武器,没武器的挥舞拳脚就上。
水银脚下连退,避开仗场,站去上风处。
双后却拢入了袖中。
画眉若不敌,她不介意将这些家伙全部放倒。
就在此时,一声“阿弥佗佛”响起。
两道灰色的人影,突如战团,一拳一脚,两息之间,就将那八名学子砸、踹飞。
而已起身的欧阳仲锦,看看自己提起的脚……放下。
他不是想救那两名女子,而是觉得,那几名学子实是有违男子之风。
现在,眼见有人出了头,他便不准备再掺和进去。
水银未看躺倒一地,呼痛声不绝的学子们,她松开袖中已握着药包的手,抽出,双手合十,向离得自己最近的一位僧人道:“多谢明净、明心二位大师相救。”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隐隐绰绰地有种感觉,有人远远地跟着自己。
但她没有察觉到对方有恶意,或者说,那只是一种感觉,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实。
一度曾以为,自己太过于紧张,有些疑神疑鬼。
但每每一回药铺,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所以,在马车里的时候,她几乎不再与画眉交谈别的。
现在知道了,原来是这两位僧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
只是……她又心中一凛,自己送那两名“病人”至山脚之事,这两僧人一定有看到!
好在:之前救人的事情,她倒不担心。
那时她化的妆,这世间,除了她的父亲,无人能识破。他俩既没跟到大牢,后续自然也就不知道。
至于从乱葬岗带回那两名妓子的尸首,那就更没问题了。
没人知道她俩其实已死,而尸首,已被画眉埋与药铺后院的大树之下。
这二人,可是远离药铺的。
现在,自己还未被追捕,想必,他俩并没有怀疑,或者,怀疑了却出于报恩隐瞒了?
不得而知。且观他二僧是何形状再说。
就见明净、明心合十回礼。
明净开口道:
“恩主有礼。您……我师兄弟二人不得已现身,抱歉则个,打扰恩主清静了。”
水银微微浅笑着摇头。
“有劳二位大师如此久以来,日日相随、相护,是我搅扰了二位的修行才是。日后,不必再如此了。今日相救,已还旧日之恩。”
却见明心的头就摇得像纺锤。
他双手合十深鞠躬后道:“我师兄弟二人自被恩主相救之时,就已明誓,愿永随恩主,相护以报。至于修行……”
他挠挠光亮亮的大脑袋,边想边说道:“大千世界,何处不可修行?何时不是修行?我二人本居无定所,四下游走。
如今,有了目标,反而修行起来有事半功倍之效。足见我佛已指明方向,我二人也定该遵佛祖之意,谨执誓言方可。”
水银笑而答之:“佛祖有云:万事万物皆为空,跟随我,便入了凡尘,属破戒了。”
她虽不信佛,但佛家的一些理论总有所耳闻。
两位僧人噎住。
一边是自己二人许下的誓言,不可违背;一边跟随恩主,便不得不理凡尘俗事,沾染因果。
这……如何是好?
明净怔愣了几秒后,严肃了神色,认真说道:“执誓为首!若非恩主搭救,师弟恐已人头落地,又何来脱尘与入凡之别?
而贫僧,只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发生,必已破戒。万事万物虽皆为空,但佛家最讲因果。我二人,可入世!”
水银闻言也端正了颜色,依旧摇头。
“非也。大师那日拦司寇大人的车马,递出冤状,那司寇大人素来审案清明,必就能还大师二人公道。
那案并非奇诡难辩。这恩,不在我身上。
二位大师若为我弃庙还俗,则小女子罪孽深重也。
何况,我为女子,身边伴随的,也是女子,与二位大师亦多有不便。”
自己都还不知道前路该往哪儿走,带着两个大和尚算怎么回事?何况这二僧武功还奇高,若由着他们跟随,岂非作茧自缚?
再说了,画眉武艺高强,自己有随身药包,更是不必再让这两位破戒跟随。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