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愿望如此简单,再也没有想起自己之前像个疯子一样寻找的趣味。
也许黑暗和冗长的孤单会让人变得单薄而脆弱,他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依赖,那只狗伏在他身旁微垂着眼看他,就像带着一丝怜悯。
那只狗又如同往常一样离开,邹允看着它,期盼它再一次到来的时间。
然而这次的时间却异常的漫长,过了许久许久它还没有来。只要再等一会,等一会它就来了,他这么对自己说。可是一会又一会,无数个一会过去,依旧没有听到一丝声响,没有一点温暖。
它不会再来了。
周围寂静得几乎让邹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了,又过了许久,他终于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他闭着眼,再也不敢有一丝期盼。
直到动静传进他耳边,直到温暖再次到来,直到玻璃箱子再次被撞击,他不敢睁开眼睛。
他害怕只是一场虚妄的猜想。
当细碎的悲鸣响起,温热的舌头舔舐他的眼睑,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温柔的抚摸着那只狗,终于活了起来。
他没有被抛弃。
再次见到阳光的他,似乎有什么不同了。这个世界好像不仅仅应该用有趣来衡量。
他看着蔚蓝的天空,清风吹拂起他的头发,光芒从他的指尖缝隙透进他的眼睛,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呼唤,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他的眼睛刹那间看见了未来!
如同人间地狱一样的可怕未来,因为他而出现的未来——
突然间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从门缝里看见外公那双透亮的眼睛,就像一个古老而沉重的预言。
他开始寻找自己身体的秘密,不断的实验着,徒劳的尝试。
他引导着王仁,抓住一丝稻草。
那日刚刚回到a市,正午的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那只狗又出去了。邹允从三楼远远的看着,他看到了那只狗慢慢的走向远处,他心念一动,跟了上去。
那只狗其实什么也不做,只是在晒太阳。远离着人群,晒着太阳。
只是过了一会,它又开始往回走,邹允觉得无趣,刚想回去就见那狗走着走着变成了一个人——
似乎连它自己也惊讶——他把手掌伸到自己眼前,左右看了看,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突然的眼睛看向了邹允的方向——
他的眼里映出邹允惊恐的表情。
邹允退了一步,就像是深入骨髓的可怕记忆,遥远的楚痛从灵魂里渐渐渗出,记忆的闸门打开——这个人他见过,在一个漆黑的山洞,从燃尽魂魄的烈焰中走出。
把他变成这样的人。
他所寻找的所谓的冰冷的源头,就是他?
邹允的牙齿开始打颤,跑到角落里捂着耳朵坐了下来——那个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慢慢走来。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邹允的头发,开口说道:“这样的触感?”
邹允睁着眼看他,看起来非常可怜。
那人突然笑了一下:“骗人的大狗?是吗?”
邹允心脏在发颤,就像紧绷的弦断了,突然喊了起来:“是啊!骗人的——你快点走开!”
那人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那我走了。”
邹允闭着眼不看他,直到好久以后他睁开眼,发现那人真的走了。
他惊魂未定,心放了下来,同时又觉得空荡荡的。
第二天他接到通知,特殊部门解除的对他的监\\\\禁,他同时也脱离了实验体的身份,他回到家中,开始了研制解药的项目。
项目失败后,他回到东厢,打开院子的门,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脚步一顿,那好回过头来看向了他眼睛——
他抓着门紧张的看了他一会儿,就像一只警惕性极重的猫,试探着危险,然后慢慢走近,看着那人的眼睛,观察动静。
“别紧张。”
那人声音非常的温和,可邹允却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身体颤了一瞬。但他立马掩饰着,同时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来找我?你…到底是什么?”
那人的眼睛就像藏着万象星辰,万物盛衰皆在其中,他开口道:“你看到的未来——我同时也看到了——”
邹允一愣。
那人继续说道:“你活下来以后,我又在洞里睡了下去,出来后就找不到你了,特殊部门的一个创始人跟我有多年的交情,人类的事情他在行,有了他帮忙,我寻着气味过去,却碰到了凌霄,我那时身体没有复原,我知道凌霄必须应该活下去,没有想到救他的代价太大,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邹允看着他,突然问道:“那个时候…是你救了我,是吗?”
浅棕色的瞳孔在午后的阳光下清透得几乎温柔,他淡淡开口:“插足人类代价很大,也容易沾染因果,凌霄的因果很快就结束。你的,我看不到。”
邹允一怔,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没什么可怕的,他抬着眼,露出往常的表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抬头望着天空,飞鸟的阴影从他瞳孔划过。
他淡淡开口:“忘了。”
片刻后他又看着邹允,看着他眼睛:“你帮我起个名字,跟你一样,就姓邹。”
邹允一如既往的像只傲慢的猫,瞳孔微眯,却藏着真实的笑意:“你叫邹金,可以吗?”
“嗯。”
好像真的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看了眼树梢的幼鸟,又看了眼辽阔的天空、更远一点的忙碌的人类——
比这些无聊的东西都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