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墨云霄没事人似的说出被伏击暗杀的经过,他震怒之下将这方砚台砸在地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怒火,是来自深深的歉疚悔恨...
“母后,十三是朕的手足,也是先帝亲封的墨王,他的生死,连朕这个皇帝都无权处置。”
墨天骐黯然道,“若是他能平安归来,便是将大好江山奉送给他,朕亦无二话。”
太后震怒不已,举起手中的凤头金杖重重的戳地,疾言厉色道,“糊涂!哀家知你从小疼爱这个弟弟,但你的皇子个个出类拔萃,放诸天下也是拔尖儿的出色,又何须说这等丧气话?”
她气得双手发抖,藏在眸底的狠戾几乎要掩饰不住。
该死!真该死!
当年要不是先帝遗旨,墨云霄哪里有机会能活着走出仁寿宫?
整整十年养虎贻患就算了,放他上战场,有如纵虎归山,如今墨云霄手握重兵,足以和皇权相抗,那可是莫大的威胁,太后每每想起,几乎夜不能寐。
最好这次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她也不能再姑息龙武军坐大!
墨天骐揉着额角,低声喟叹,“母后息怒,十三他...为朕守着江山整整十年,如今却生死不知,朕一时心痛,出言不逊,请母后恕罪。”
太后脸色铁青,不悦地起身,“罢了,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凡事必称母后的稚子,就当作哀家今日没来这趟吧。”
离去的脚步,一如来时的匆匆,当太后拂袖离去,步入福宁宫外残月如钩的凄冷,墨天麒独坐许久,才沉声道,“出来吧。”
以掇金珠帘隔开的暖阁,应声走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一身云雁细锦衣、宫缎素雪绢裙,正是被皇帝密旨宣进宫中晋见的慕榕。
她脂粉未施的小脸清瘦了许多,却镇定从容,静静的等待皇帝先开口。
方才太后和皇帝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早知太后对墨云霄幼年时的所作所为,但慕榕还是气得浑身发抖,花了很大力气才没冲出来指着太后鼻子痛骂一番。
特么的,对祖国花骨朵儿也下得了手,后宫之主手染的鲜血,比起带兵打仗的将军还要不堪。
但这些后宫秘辛,皇帝是故意让她听见呢,还是正准备要堂而皇之的杀她灭口?
君心难测啊...她还是先安安静静当个悲伤的王妃,等着看皇帝要怎么出招。
墨天麒斜睨过去,这弟媳妇眼观鼻、鼻观心,装得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别以为他不知道,要放她出宫,恐怕不到片刻就跑没影了。
“妳要去找十三,是也不是?”
慕榕微眯着眼,抬起头就是一副我没有啊你听谁说的表情。
但转念一想,既然皇帝已经说中她的意图,装也没用,干脆破罐子破摔,问问也不会少块肉...
“呃,陛下可否明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慕榕已经尽量用上最谦卑恭敬的语气,但听起来还是很欠抽。
什么人娶什么样的媳妇儿,还真是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