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烨，我爱你

卓森名下的物业很多，他这只狡兔还不止三个窝呢！既然这样，凌卓森当然想住得近就近，远就远了。

    “我家确实就在附近，有空的时候，你可以上去找我喝杯茶。”凌卓森说。

    “哦，好的。”唐茜敷衍地点了点头。

    “唐小姐这‘好’也‘好’得太敷衍了吧？”凌卓森有点失笑。

    “我一向都是这么敷衍的。”唐茜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似乎，确实，是这样的。”凌卓森无奈地点了点头。

    唐茜看着凌卓森，凌卓森看着唐茜，两个人都淡淡地笑了。又四目对视了一小会之后，唐茜说：“时间确实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像你这样的大忙人，估计明天又有一整个天的安排了。”

    “安排肯定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是……”凌卓森顿了顿，看着唐茜，“明天晚上我约了很重要的人吃饭。”

    “哦？”唐茜皱了皱眉，然后，似乎，懂了。

    “明天晚上七点，我让司机来接你。”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唐茜看着凌卓森。

    “可以。”凌卓森微微笑着，看着唐茜。

    “为什么每次都是七点？你是特别喜欢七点吗？还是你有强迫症，必须是七点？”这个疑惑摆在唐茜心中许久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六点太早，所以就七点了。”

    “那还可以是七点半，或者八点。”唐茜表示对凌卓森的回答不买账。

    “因为……”凌卓森略略地笑了，“因为就连七点半也太晚，我想早点见到你。”

    凌卓森嘴角淡淡的笑意和眼神里浓浓的笑容如清风轻抚着唐茜颤栗的心，在唐茜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脸已经提前反应地通红一片。凌卓森爱唐茜的脸红，但他也不想逼得唐茜太窘。因为凌卓森总觉得只要他把唐茜逼急了，唐茜就会用力地把他推得远远的……为了不让唐茜把他“推开”，凌卓森只能收敛起眼底和嘴角的笑意。凌卓森说：“晚安了，明天见。”说完，凌卓森就转身离开了，明明十分流连，却努力地走出潇洒的模样。

    “明天见……”唐茜傻傻地看着凌卓森的背影，喃喃自语地说着。

    明知道凌卓森已经走远了，唐茜却还是站在门口，一直傻傻地，看着，望着……

    ****

    忘情酒吧大门外。

    醉得东倒西歪的男男女女正狼狈地拦着计程车，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敏坐在她的汽车上，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高敏猜对了，高敏猜到天烨不会再回来的，天烨确实也没有再回来了。失去了天烨，高敏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高敏以为她很快就能忘记天烨，很快就能和从前一样冷眼地看着众人的醉生梦死。然而……天烨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高敏还是无法真正地忘记天烨。尤其是在这人潮渐散的狂欢过后，高敏更是无法自已地疯狂思念着潜藏在她心中的天烨。

    这一个多月，天烨在高敏的人生中消失了，却又开始活跃在许多人的人生中。

    天烨参加了一个本来不怎么被看好的网络综艺节目，没想到那样一个网络综艺节目居然爆红了，顺带也让天烨翻红了一把。天烨一夜之间从过气的选秀小鲜肉变成了冉冉升起的综艺新星，更夸张地成为了众多少女心目中排名第一的老公人选。而天烨的歌曲更是开始在大街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地播放着，尤其，是天烨给高敏写的哪一首《爱不敢爱》。

    寂寞的夜，孤独的电台里又一次播放着孤单的歌，又是天烨的《爱不敢爱》。

    “你是最美的黑白电影，深刻地在我心中上映。

    遥远的相望，却比我的一生，更加疯狂。

    爱是什么？

    短暂的相遇，念念难忘。

    花尽一生的力气，却还牢牢惦记。

    忘不掉，爱不了，

    唯愿，在电影结束前，

    对你说一声，最后说一声，

    我爱你。”

    高敏把车停在路边，她认真地听着着天烨比悲伤更悲伤的歌曲……凋零的霓虹无法读懂高敏心中的悲伤，高敏最终还是忍不住滴下了眼泪。眼泪混着最浑浊的烟熏划过高敏的脸颊，烙下两道最浑浊的深刻。眼泪是浑浊，她的悲伤和爱，确是最纯净的。高敏爱天烨，是的，高敏爱天烨……如果再给高敏一个机会，高敏一定告诉天烨，她爱他。但是，没有机会了，也不会再有机会了……高敏一边倔强地流着泪，一边抡起拳头狠狠地锤在汽车的方向盘上。汽车鸣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尖叫，尖叫阻止了夜继续寂静，却无法阻止高敏浑浊的眼泪。

    高敏的生活，是没有白天的。

    高敏的人生，是只属于黑夜的。

    除了今天。

    今天下午，这个大商场的外广场里要举行一个小型的明星见面会……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G市的秋天只比夏天温柔一点，再加上下午两点正是阳光最充沛的时候，所以，现在，高敏还是被户外的太阳晒得睁不开她的烟熏眼。高敏曾经开玩笑地说过，她是一只见不得太阳的吸血鬼，她是只属于黑夜的吸血鬼。玩笑话是玩笑话，高敏却也真的不晒太阳，不好阳光，不然她也不会有那样死白的一身白皮肤了。但是，今天，为了能够遥远地一见总是出现在她黑夜中的那个男人，她豁出去了，就算会被晒得焦头烂额，灰飞烟灭，她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谁都没有猜到今天来到现场的人会这么多，毕竟今天的主角只是一个刚刚翻红的小鲜肉。胜在安保人员极为专业，面对越涌越多的澎湃人流，安保人员密锣紧鼓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将人群都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后，那个让众人期待已久的男人才一跃跳在了舞台上。天烨那一身重金属的叛逆打扮让人无法侧目，翻手极为洒脱的一拨，如电波般汹涌的电吉他声带着致命的穿透力灌入观众的耳膜，欢呼着，尖叫着，激动地伴着天烨的乐声和歌声到达了极致的天堂。

    高敏混入了激动的观众之中，身边所有人都在激动地跳跃着，唯独高敏激动地……僵在原地。

    高敏不知道她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更加不知道她该喜还是该忧……天烨终于还是变回了视频里的天烨。这样的天烨，翻手为风覆手为雨，无论翻手还是覆手都能轻易地让所有女人死心塌地。这样的天烨，是高敏无论说多少句“我爱你”，都无法留下的天烨。因为愿意对天烨说“我爱你”的女人太多了，就如周遭，这些疯狂的女人除了尖叫尖叫和尖叫，就是大声地喊着“天烨，我爱你！”“天烨，我要嫁给你！”“天烨我要给你生孩子！”

    高敏知道天烨很享受这些女人的疯狂和尖叫，因为高敏认识天烨享受的样子。只是现在这幅享受的样子，比那副享受的样子，更加地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天烨向着在场的每一个女人抛媚眼，不是低俗的媚眼，而是带着傲娇和征服的媚眼。仿佛现场的每一个女人都是逃不出天烨魔爪的猎物，事实是，这些女人确实不想逃，甚至火热迫切地想要把天烨扑倒……天烨的视线开始扫向高敏的方向，但是高敏早就被狂热的女人淹没了。天烨大概是看不到高敏了，但是高敏却看到了天烨烟熏而叛逆的眼眸。不管天烨是否能够看到，高敏隔着一众疯狂跳跃的女人，她对着高台上不可一世的天烨，淡淡地说了一声：“天烨，我爱你。”

    天烨一定听不到的，因为高敏的声音完全被周遭的嘈杂覆盖了，就连高敏本人也听不到。

    高敏冷冷地一笑，够了。

    反正她要做的，想做的，都已经做了，无憾了。

    高敏转身，默默地离开了热情而疯狂的人山和人海。

    高敏只想，回到她黑暗的小世界里，静静地舔着她心中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