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世子早殇,朕原来打算赏给他的那块封地,而今已无人能继承!朕驾崩后,那块封地便归你们母子接管吧!”
冯昭仪与三皇子刘兴听了,一个擦眼抹泪,一个叩首谢恩。
“皇后!”正跑神儿的政君忽听刘奭喊她,慌得前行两步。
“你居中宫二十余载,向来温婉和顺、处事公允,朝臣、后妃有目共赏。朕有些地方,着实对不住你!”
这样的话,元帝刘奭从未说过,此刻突然说了出来,政君听了,牙齿一合,眼角一润,几乎落下泪来。但见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了两步,柔声柔语道:“臣妾蒙陛下赏识,先太后抬爱,不敢不竭心尽力!”
刘奭眼光一散,思虑了一会儿,忽的又把话锋对准了刘骜,“骜儿,过来!”刘骜听见,怯怯缩缩的小走上前。“朕晓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皇帝,所以朕总对你严格要求,动辄打骂,为的就是历练你,让你将来有能力挑起复兴汉朝的重担。”
“许是父皇期望过高、手段不当,本想仿效庄稼汉揠苗助长,结果事与愿违,到了收成的时候,庄稼全倒伏了!”
刘骜抬头看了几眼满脸憔悴的刘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小时候,他也曾缠着父皇陪他玩、陪他闹,可年岁一长,他才晓得,父皇每日有忙不完的政务,见不尽的朝臣;那千人觊觎、万众热望的皇位,恰比王母娘娘拿金钗划下的银河,生生隔开了一对父子。
“他日朕去了,你一定要敦睦四夷、改革积弊!”刘奭突然伸出手来,刘骜愣了一下,赶紧拿手团住。
“朕把这江山,就托付给你了,你万不可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呀!”
看着父皇语速低沉,刘骜端得神情庄严,心里合计了一下,正当他开个口,准备表表决心,却见父皇刘奭上气倒不出下气,还没几个眨眼的功夫里,刘奭的手掌也不再向自己使力气。
刘骜到底年轻,从未见过老人当面咽气,此等情形之下,不由得慌了神儿,忙叠声唤道:“父皇!父皇!父皇!”
众人大惊,哇啦啦全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山呼山唤,喊天喊地,连尚未开蒙的平都公主也受了感染,埋脸靠于傅昭仪怀间放声大哭。
相较于众人哭天抹泪,政君倒显得异常泰然。但瞧她纹丝不动,面色平静,先传召了舍人探鼻息、太医号经脉,比及真确定刘奭驾鹤西去,她才哭丧起脸,流下几滴可怜亡夫的泪,然后,转头吩咐舍人扣三声云板,擂五下灵鼓,散播刘奭龙驭宾天的消息。
“陛下晏驾!陛下晏驾!陛下晏驾!”随着舍人几声高喊,刘奭驾崩的消息迅速传遍宫中。
皇帝驾崩,非同寻常,葬仪更是繁琐:首先,丞相代写哀启,昭告天下,举国同哀,禁娱一年;随后,文臣搜集宸章,总结生平,罗列事绩,镌功旌表;接着,搭建灵堂,遵礼成服,嫔妃守灵,成殓下棺;再然后,开吊、举哀、停灵、起灵、辞灵、哭灵,如此一项项进行下去,比及刘奭的灵车送入渭陵,那已是两个月后的光景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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