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西月太子一个德行,都尤喜欢折腾。不把自己折腾个活去死来死去活来不罢休。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芸娘一听主子病了,急得冒了一头冷汗。立即着人送热水上楼,上去看了一回,又亲自拿着叶清风开的方子去抓药煎药。风风火火忙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煎好了药端入房中。阮烟雨伺候苏浅在热水中泡了大半个时辰,捞出来时,气色已稍许见好,躺在床上潺潺弱弱的,一副软糯娇怜的模样。
芸娘一边拿个靠枕把她扶起来靠在靠枕上,一边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给她喂药,心里还不住慨叹:爱情这东西真是磨人啊,看看她心中的强人如今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儿!简直就是从大灰狼直降成小白兔。
芸娘听说以前公主可是冷心冷情绝情绝爱的,所以到了这个年岁还待字闺中。
陌太子也真真本事了,能把那样一个人拿下还改造成如此一多情孱弱的模样,她敬服他。
药汁黑乎乎苦的极有水平,苏浅喝了两口,皱了皱眉。“我自己来吧。长苦哪及短苦。”她端起药碗,把勺子递还给芸娘,仰脖一口气就把一碗药灌入口中。扯出丝巾擦了擦嘴角的残渍,她把药碗递给芸娘。
芸娘瞪大了眼珠子。她家主子即便孱弱成这样也乃女英雄,真豪杰!和大家闺秀小女人都不搭边。
阮烟雨倒没有她那么大惊小怪的。她一向病了的话也是如此喝药的,会苦的轻一些嘛。拈了一颗蜜饯搁在她口中,揶揄道:“你还真是弱,喝个酒都能把自己喝病了。”
苏浅甚是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是随时随地以打击娱乐她为己任。
一碗药下肚,苏浅的气色又好了许多。许是急于回云都,逃离这个满是血腥的小城,病都好的格外积极。
逃离么?这个词于她苏浅来说真不是个好词。貌似她从未这么狼狈过。以前也是日日生活在血雨腥风的阵仗里,逃离这个词却是从未想过的。她心里明白逃离血腥战场不过是个借口,一个为躲开上官陌而找的借口。但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要逃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离开,尽快离开。
将来要怎么样不知道。但现在她心里一味想的是不可以让上官陌为了她成为一个人人鄙弃敌视的叛国者,一个罪人。她最善于讲的就是周幽王的故事,项霸王的故事,美**国的故事,上官陌现在做的不就是周幽王和项霸王做的事?她不可以让他蹈他们的覆辙。
闭目养了养神,她便嚷着要饭吃。虽然肚子并不觉得饥饿,但要上路,她必须得吃东西,积蓄力量,哪怕吃不下也要吃。
芸娘摆上饭菜。叶清风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饭。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刚刚还病的要死的人现在像个八辈子没吃过饭的饿狼,狂扫着桌上的饭菜。
“公主你慢点吃,我给你讲个故事下饭吧。”叶清风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芸娘和阮烟雨同时看了看他。这饭不用讲故事似乎下得已经够快的了。
苏浅头也不抬,一勺接一勺喝着粥,支吾不清地道:“你很闲吗?楚渊今日要走,你作为楚辰的幕僚不是应该忙着送楚渊或者接手军务么?我觉得楚渊一走,你这幕僚马上就会升任军师一职了。”
叶清风眨了眨眼睛。“呃,公主所料不错,清风昨日就接下了军师一职。”
“楚渊脑袋被门夹了。”苏浅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含混不清。
叶清风却听得很清楚,笑道:“也没有夹的太严重。本来他是要留下袁靖出任军师一职的,但,考虑到你也许会想要带袁靖回云都,不得已才把我推出来的。”
苏浅哼唧了一声。她正准备要和楚渊说这事呢。袁靖在军中历练了这好几个月,够用了。他的未来在朝堂,不在军中。看来楚渊把她的心思摸的门清。心里暗骂了一声,都是些工于心计的混蛋。
她又添了一碗粥,速度微微放缓了下来,不紧不慢吃着,眼角余光淡淡扫向叶清风:“你的故事呢?我还等着你的故事下饭呢。到底讲不讲?不讲就不用讲了,我这饭也快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