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浅有些无语。
这一场谈话之后,却是默认了苏浅在楚国的地位。未来她在楚国的一段时日,由她作为。
她不知道的是,由她作为四个字,却是楚渊回国后以命相搏替她争取而来。不然,待她回来云都,岂有今日的平和局面,只怕楚皇会手脚利落地将她逼成楚渊的太子妃,即便逼不成也会将她扣在楚国,处处制衡她,必要时更会不折手段。
楚渊做出那样的决定,只因足以震撼他一生的戎州三日,和她一脚踏进黄泉时他心底里生出的绝望。
他想,有生之日,她想要的,他尽自己所能给她罢了。
归云苑里。
苏浅蹲在书堆里翻拣了半天,皱眉问月隐道:“那本《文熙笔谈》哪里去了?我没找到。”
月隐正收拾着她的春裳,从衣柜里探出颗脑袋道:“会不会是被袁副丞顺走了?就他爱在咱们这里顺东西。”
苏浅嘟囔了几句什么,复又埋在书堆里翻拣了半日,文老先生的其他书籍倒是找着几本,只没有那本《文熙笔谈》。她坐在书堆上发呆。
月隐头拱在衣柜里,传出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公主是要急着看吗?我差人到袁副丞府上问一问吧。”
苏浅没答话,看着她半晌,问:“咱们这是要搬家吗?你做什么要把衣裳都翻出来?”
月隐无语地望着她,失笑道:“公主这些日子是忙昏头了吧?昨日才说这都三月天气了,是该把冬裳收起来,把春裳拿出来了。”
苏浅揉着眉心,笑了笑:“是有些忙昏了头了。都三月了呢。”看了眼窗外,“唔,梧桐都发芽了。不过我看那不像是芽胞,倒像是花苞。月隐你说今年这棵梧桐会不会开出一树梧桐花来?呵呵,一树紫花,那就美了。”
月隐边收拾衣物边道:“确实是花苞呢。前儿莲儿上树摘了一个花苞看来着。十几年没开花,公主一来它就开花了,真是奇了怪了呢。莫非花真的有灵性?这树上住着花神呢吧?”
“你手上拿的是上官陌的衣服么?”苏浅望着她。
她略踟蹰了一下,点点头,“是太子殿下的衣物,我想着把它们收起来。”
苏浅点了点头:“嗯。收到别处去吧。反正也没用了。”
月隐默默地点了点头。眉间一抹无奈。
苏浅呆坐了一瞬,道:“你且住手吧,随我去一趟袁靖家。他和绿桐马上就要大婚了,去看看婚礼准备得如何了。”
“我觉得公主会比较关心克王爷和锦荣公主的婚礼呢。毕竟只剩五日了。”月隐笑了笑,从衣裳堆里出来,整理着身上褶皱的衣裙。
苏浅淡淡笑了一声,“两个都是我关心的呢。先去看看袁靖和绿桐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把婚期提前,和上官克一起举行。要不然,如果皇上舅舅大限,他们的婚礼就该耽搁三年了。”
绿桐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地头上,头上顶了本账目册子遮阳,对着地里正插豌豆架子的袁靖指手画脚:“靖靖,歪了,歪了。”
话音落在苏浅耳中,抽了抽嘴角。“月隐啊,你和墨凌私下里是怎么称呼的?也这般肉麻?”
月隐目光正落在一片油绿油绿的麦地里,麦地一侧是一方菜园,园中一片油菜正打着嫩黄花苞,几畦菠菜正是可以涮锅子的大小。再远处不知还种着什么菜,因刚长出个嫩芽,分辨不出来。她一心在这些上头,并未听见苏浅的问话,待反应过来苏浅在同她说话时,唔了一声,答非所问:“袁副丞和绿桐姑娘的爱好真是别致,别人家的院子里都是花花草草,他们家院子全是菜蔬庄稼,这是要过农人的田园生活么?”
苏浅挑了挑眉梢,这姑娘越来越会玩太极了。但她也是个执着的姑娘,依旧抓着自己问题道:“我那日听见墨凌叫小苏,是你的姓氏么?那我们是同姓哎,太巧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跟你讲,苏这个姓一直是我喜欢的,读起来有种春风过耳的舒畅感觉。你是不是也同绿桐一般肉麻,叫墨凌墨墨或者凌凌什么的?”
月隐无语地瞧着她。“我并不姓苏,我姓的是月。为什么他叫我小苏,我不知道。但我一直叫他墨宝来着。”
苏浅一口气没上来,闪了个够呛,迎风咳了好一阵,“你,你这样叫他,他没有气得跳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