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生路了!你的人和我的人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用尽全力一推,将他推出门外。
门关上那一刹那,她从门缝里看出他的口型在说:“飞天仕女图。”
他不会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向她暗示些无聊的,必是飞天仕女图有什么机关。
她围着偌大的神殿转了三天,一寸一寸地寻找,才在神台后的这面画着飞天仕女壁画的墙上找到机关,进入到这别有洞天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清幽齐整,她绝望稍霁,小小地欣喜了一下。随后发现一个小库房,里面堆满了食材,足够一个人生活好几年。房间里还有一处水源,是一处泉眼,由地底冒出,汩汩而流,经久不息。
生计问题得以解决,她方能静下心来思考。手中细细摩挲着泛黄的纸页,想,显然,这一处机关除却上官陌,无人知晓,所以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只是被他打扫得清雅干净。
房间里的食材大约是他准备。他一向是个走一步看十步防患于未然的人,这个食材准备得好。
上官屠是存心要困死她。大约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冥国民心,责任推给她一人便罢。至于上官陌,她隐隐担忧,上官屠敢明目张胆这样做,必是握住了他的什么命门。
三月有余,月亮圆缺了三个轮回。她困在斗室走不出去,上官陌也没有能来救她出去。折磨煞一颗芳心。
她合上手札,懒懒打了个哈欠,拿绿漪剑将莲盏中的灯芯拨了拨,灯光又亮了几分。
贴着藕荷色壁纸的书房就如若老电影一般,浮着一圈黄晕,平湖秋色的屏风却如自浩渺烟波中而生,袅袅中浮起不真实的翠蓝色,恍若仙境一般。移步到大窗前,唯见天色黑沉得似混沌,斗室是这混沌中的一颗蛋。她能听见细雨微风擦过竹叶的淅沥声,却触摸不到那冰冷的湿滑。
窗下一株翠色的植物,栽种在细腻如油脂般的天青瓷花盆里。这种一片瓷片便价值千金的瓷器,却用来栽花,若不是主人太豪奢,便是这花太娇贵。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植株与花盆的颜色几乎融为一色,怪道上官陌会用天青瓷栽种此花,原是别的颜色都彰不出此花颜色之万一。那样出尘的颜色,此时却似蒙了一层晕黄的轻纱,朦胧着似梦似幻。
一阵冷香忽来,满室清冽。苏浅眉色一动,俯下身去看植株。亭亭净植的植株顶端,天青色的花苞正缓缓膨胀,由红豆般小小一粒,不过须臾间便膨胀成葡萄般大小,渐渐吐出一丝丝玄色的细瓣,细瓣伸长,足有尺许,无风自舞,千万细丝间露出一点赤金的蕊来,似漆黑天幕中的一点寒星,烁着妖异的光芒。
苏浅惊异地张大嘴巴。
玄冬花开,竟是如此夺天地之色!
瞬间开到极盛,满室清冽香气似浓得化不开,苏浅觉香气似沿着毛孔渗入肌理一般,四肢百骸都流动着香气。瞬间极盛,瞬间却又盛极而衰,眼见玄色的丝瓣就要收拢,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凭空而至,手心一朵莲花状淡蓝火盏,将千万丝瓣合着那一点赤金花蕊全收入盏中,莲瓣状的焰火将花瓣并花蕊咝咝炼化,不过一刻钟,已化成一滴玄中带着赤金的露珠,在莲盏中滚动。手主人掌心中的莲花一落,露珠滴入一只玉瓶中,赭色木塞立即封住了玉瓶口。
清润的声音极是愉悦:“苏浅,你的婚期近了。”
苏浅眸光似两汪清泉,望住面前的人挪不开。月白色的天蚕丝锦软袍,衣袂袖口绣千丝万缕玄冬花纹,玉带束腰,通身别无他物为饰,于温润中只见清爽。刀削斧刻般一张脸,眸若水墨渲染,色如春晓初绽,墨发如瀑,薄唇微抿。
他是遗世独立的佳公子,是风华绝世的花美男。也是能翻云覆雨的人中龙,血雨腥风中翩翩而来的修罗魂。
这样好的青年,是她爱慕了许多年的心上人,前世今生她只为他一人而来。
“你说什么,上官陌?”她声音暗哑得似飘在天外,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上官陌莞尔一笑,玉色的小瓶滑入衣袖中,带笑的眼望住她:“玄冬花世间只余此一株,是你的救命药。这一株是我拼命护下来的,按理,应该每年除夕子时花开,它却因当年伤得太重,五年未曾开花。你将它护养得很好,所以它不负你,你来了,它就终于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