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我哪里有那么难追了?明明是你一出手我就拜倒在你脚下了!”
新郎官下意识地想要抚一抚眉心,奈何腾不出手来,只能一叹:“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江山天下和你比起来,不值一提。因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口改得何其聪明!何其及时!才使新娘子没有暴怒顶着大肚子往下跳。
诚然,如果追她的时间打从白誉入苏国皇宫求亲他忍不住出手时算起,她当时确是默认了他的追求的。委实是没费多大力气。虽然后来为她几度出生入死,也只能算是男人为自己的女人该担当的吧。但如果追她的时间朔回到戎州荒野初相逢那一日,这个账算起来就有点麻烦。
但,看新娘子的意思是绝不打算从初相识那时算起的。
看在已是自己女人的份上,这个闷亏吃了也就吃了吧。不必同她分证清楚。
自己的女人。呵,如今这几个字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来,终于不会再有愧疚。俊逸非凡的新郎官脸上就浮起一抹由心笑意。
方才还打算要和新郎官算一算账的新娘子立时被他一抹潋滟笑容惑了心神,傻呆呆说不上一个字来。
身形停住,将怀中新娘稳稳放下,两片温凉唇瓣贴上来,带着玄冬花的异样香气。当得起软糯温香四个字。
此情此景,斯人如画,怎叫人不情愫暗生,激情荡漾。新娘子并非是封建礼教下将七情六欲禁得如同包了外衣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粽子一般,当此时,自然是任情之所至水到渠成,毫不吝啬红唇回吻了回去。
温风故故,情意绵绵,纠缠中能听得见彼此心脏狂跳的声音。
良久,新娘子腹中不合时宜的一声“咕咕”,打断了这良辰美景。新郎官生出些意犹未尽的懊恼,唇瓣稍稍离开,贴住新娘子唇角:“饿了?”
确然是饿了。但若要追究这饿的根源,新娘子就吓了一跳。
鼻子底下飘的,不知为何从玄冬花超凡脱俗的香气一下子变成了酒菜的香气。原本以为这是因为饥饿产生的幻觉,但疑惑抬眸间,望见眼前所处境地,才晓得并非幻觉。
眼前,眼前它真叫人羞从心头起,凉自脚底生。极宽广的一片地界,貌似是哪个街道的集市,集市上并无摊贩售卖,有的只是上百张宴席桌子。
今日是他们的大婚,这个宴席何来,不必过脑子也知道。
此时此刻,数百张桌子上的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全朝这边看得怔直。
纵然新帝夫妇经常爱干点叫人受不住的事情,譬如行新政,譬如破古制,但今日这事干得,叫人格外受不住。
将闺房里才干的事到大街上来做,这个……虽然据说有过先例,在数以万计的士兵面前,在杀伐成阵的修罗场中,都有过激吻,但那只是据说,谁也没亲眼见过。今日真正这样香艳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忒颠倒众生,真叫人流鼻血!
一吻倾城,不过如斯。
新娘子苏浅羞恼得已经双颊飞上流霞,娇滴滴水灵灵鲜艳欲滴。难得的,新郎官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
眼见得新娘子羞得要发飙,新郎官平生未有过的弱声:“苏浅,我,我不是故意的。情之所至,却实在没想到会停在这么一个地方。”
如炬目光落满身,羞得无地自容只欲找个旮旯隐了的苏浅,竟然没有发飙。
眼前的青年,是她前世今生红尘紫陌上等待了那么久的人,今日终于等到,欣喜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发飙。况眼前的青年他,莹白如玉的脸上霞光隐隐,低沉的嗓音似山间清泉流过,羞恼的模样平生见所未见,苏浅她蹙了蹙秀眉,转过头对着宴席上的人们,很是正色道:“诸位乡亲,吃好喝好,不要客气。”
说得却何等敷衍。
拉着艳华冠天下的新郎官就要闪人。
新郎官却没有动。
微有羞涩的新郎官拉着新娘子的小手,潇洒从容地走到就近的桌前,修长的手指随意执壶斟满一杯酒,斟酒的工夫,新帝顺便已然整理好情绪,面色清淡微带喜气地面向众人:“朕今日同帝凰大婚,因是多年夙愿一朝得偿,情难自禁,多有失态,请诸位乡邻海涵。这一杯酒朕敬所有新苏百姓,唯祈天下同心,共创太平盛世。”转头含情脉脉看向苏浅,声音添了些柔和:“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和我共看一世繁华,为了她,朕愿意勉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