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满头黑线,这家伙哪里来的荣誉感。
伊莎第一个叫了起来:“不,我不信”
珠宝首饰,她也是仰仗了祖母的宠爱,书画这种东西,没有个几十年的文化沉淀,根本玩不明白,何况就算玩明白了,一般人也没那个闲钱去收购。
按照她们的岁数,真是做不到这一点。
苏曼又笑了一下,她心中无比感激陶老爷子,暗暗的在心里道谢,外公,多亏了您,孙女今天才能在这里挺直了腰杆做人。
苏曼拉开书包的拉链,七八个黑色卷轴一下子露了出来,东方教授的眼睛一下亮了,他身边的几个文化界的朋友也纷纷站了起来,看样子,这女孩倒不是空口白牙,还真是有货
苏曼把卷轴逐一的掏出来,递到这些文人手中。
卷轴刚一入手,东方心里就是一沉,像是他这样,对书画专门浸淫了数年的人,一看卷轴,纸张,就大致能判断出个年代来,这卷轴上缠绕的图幅很白很新,明显是最近几年所作。
苏曼拿出的图幅的价值在他心中迅速的下降,由不得他私下猜测,不会是苏曼为了堵住伊莎的嘴巴,而把不知道从那个地摊买来的廉价货硬说是收藏品吧?
反正收藏什么只是个人爱好,又没有人说一定要价值昂贵。
东方心里打定主意,无论这些书画价值几何,他都会高深莫测的装模作样一番,他请了苏曼来,可不是为了让小姑娘任人羞辱的
东方几人比较慎重,先看卷轴,再看图幅,一旁的乔治八世可没这个耐性了,他啪的一声打开了自己手上的图幅,只看了一眼,便哈哈的大笑起来:“这是什么?白菜?萝卜?哈哈哈,这上面的四个字是什么?你胖?我瘦?”
要说乔治八世这几年也没白混,他虽然學习语言上颇为困难,但是读写方面还是很聪明的,中国话不会说,中国字倒是學了个七七八八,就像是国内前些年因为应试英语而培养出的英语哑巴一样。
站在他身旁的周克新立刻凑了过去,他看见画中内容亦是一怔,随即悄然而笑,这完全是看到那一颗白白胖胖的白菜和瘦骨伶仃的萝卜并肩而立的下意识反应。
“你胖,我瘦——”周克新喃喃念道,已是痴了,这画和苏曼的冬瓜刻冬瓜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明显更胜一筹,叫人哑然失笑,玩味不已。
东方手里的画卷刚好展开,被他们两个人的表现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凑过去看,只看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之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看那白菜萝卜都只有寥寥数笔,没有几十年书画功力,根本画不出来。
简单说,那表现出白菜叶子的几笔墨迹,浓浅适度,增之一笔则肥,少之一笔则瘦,就像是齐白石先生的虾,已经达到了活灵活现的地步。
这就是學画之人梦寐以求的物之有灵的境界。
他一惊之下,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画,却见一副农家炊烟小院,一只虎头虎脑的小狗探头探脑的趴卧在篱笆墙前,居然能让人轻易的读出它的闷闷不乐。
身边几个文化界的好友纷纷叫了起来:“这是大师手笔啊”“画幅简单,意韵深远,小姑娘,你卖不卖?我出高价收购”
苏曼的腰杆又挺直了些,她笑眯眯的回应道:“抱歉,这是长辈所赐。”
“长辈?”
几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了画的落款,陶园主人
“陶园主人?”“天啊,真的是国學大师之作”“陶老擅画山水,没想到画这等简单之物也如此出众”
“珍宝,绝对的珍宝”
东方教授缓慢的抬起头,脖子仿佛生锈一样,难以回转,他艰难的看向了苏曼,怔怔的问道:“陶园先生,是你的外祖父?”
苏曼这次痛快的点了点头:“是啊,陶先生是我外公,这些画,全部是他画给我的”
几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看着手里的国画,只有一句话能表达出他们此时的心情——羡慕嫉妒恨
方才第一眼看的时候,只注意用笔和意境了,现在回过头再看,什么白菜萝卜,炊烟小院,家养土狗,分明都是一派童稚景象,被苏曼一说,瞬间真相大白——
这些稀有宝贵的国画,全部是陶老先生为了哄外孙女开心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