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伊莱恩造成的。两处伤口都在接近肝脏的位置,虽然两次攻击都没有实际刺中奎格的肝脏。
但是莫伦那一剑留下的伤口,附近弥漫着黑气。莫伦用来刺杀奎格的武器上带着毒素,而且很可能是致命剧毒。那一击本来就是瞄准了奎格的肝脏来刺,不过没有刺中(奎格的虚化防住了那一击),只是贯穿了奎格身前身后一部分的毛皮和表层肌肉组织。
但是剧毒的一小部分还是留在了奎格身上。正因为剧毒的量极少,也只在那皮外伤上蔓延,之前奎格还能活蹦乱跳的,毒一直到现在才彻底发作。如果那一击真的击中奎格的肝脏,豹子现在估计已经没救了。但即使没有击中,只是刺穿皮肉,这剧毒依然十分致命!
"你个笨、笨蛋。"伊莱恩闷哼道:"不舒服,为什么要忍、忍住不说?"
"嘿……嘿嘿……"豹人青年在傻笑着,笑容相当苍白。
没有办法之下,伊莱恩尽力把奎格扛到船长室的床上,让豹子休息一下。
"别死,我去找、找解药。"伊莱恩说。弯刀手莫伦很有可能带着解药,现在只能如此希望了。
奎格轻微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的身体状况在急速恶化,高烧不退。伊莱恩于是重进浴室里,随便找了条毛巾湿了水,先敷在奎格头上降温再说。
处理完这事之后,伊莱恩迅速往外跑,去找刚才被绑起来的莫伦。
"喲。"莫伦已经醒过来了,刚被痛晕过去的他身上青筋暴胀,皮肤呈一种缺氧的暗紫色:"你这混蛋,都做了什么好事?"
伊莱恩没有多说什么,上来就对准莫伦的两肩划了两刀,直接把莫伦肩部的筋腱砍断。
"嗯……!"那家伙被砍断筋腱明明应该很疼,却咬紧牙关挺过来了。
"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他狞笑着,这疯子就格外地异常。
"解药在、在哪里?"伊莱恩语气冰冷地问:"快、快给我。"
"那毒不可能有解药。"弯刀手莫伦却说,"本来就是用以迅速杀死对手的剧毒,你为什么觉得我还会留着解药?"
伊莱恩心中一凉:"你这……!"
"什么?你想杀了我泄愤?"莫伦吃吃地笑道:"可以啊,那就动手嘛。我为了复仇追着你到此处,本来就有了被反杀的觉悟。我技不如人,被你们击败了,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仅此而已。
——而你,动手杀我就好。
你证明了你和我是一样的人。自恃拥有力量,就为所欲为的人。你总有一天会被更大的力量打败,尝到失败与悔恨的滋味吧,哈哈哈哈哈!"
"我和你不、不一样。"伊莱恩却说:"失败,悔恨……一直都在尝。什么都…没有成就过…一直……失败。
……但、但是我没有放弃。
我和你,不一样!"
他手起刀落,两柄弯刀划向莫伦。弯刀的刀尖在那家伙身旁半寸的位置停驻,扎在地面上,没有伤人。伊莱恩心里明明充满了杀人的冲动,奎格的声音却在他脑子里回响。因此他没有下手。
"你早已废、废了。"白狮人少年说:"我割断你的筋腱,下刀很、很完美。永远治、治不好的。再厉、厉害的医生也治不好。你这辈子别、别想拿武器战斗了。做个老实人,用、用菜刀切切菜,削个苹果,也许还能做、做到。……再见。"
他转身就走。
"喂!别走!!给我回来!"莫伦怒吼:"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懦夫!你连结果你的仇敌都没有勇气?我可是毒死了你的朋友啊!!"
"他不、不是我的朋友。"伊莱恩转过头来冷眼看着莫伦:"你毒杀错人了。"
他头也不回地撇下莫伦走了,不管对方怎么呐喊和辱骂。
他回到船长室,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奎格。
那个瞬间,伊莱恩体内有什么突然断裂了。
"对、对不起……"
白狮人少年跪在床前痛哭。
"……我……我是个祸害。不管到哪里去都……都会害死身边的人……
我不应该让你跟、跟过来的……明知道……这会害死你……
可是……我好孤独……我好……痛苦……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走下去啊……"
"……我知道。"
一只手按在伊莱恩的头上,轻轻地揉着白狮人少年的头发。
"都知道……"奎格有气无力地说。
伊莱恩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豹子。
按道理说奎格应该中毒越来越深,身体状况也会不断恶化。这个时候奎格应该被剧毒侵蚀得不省人事才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醒过来?
而且为什么他……看起来比之前还精神了?
"你做、做了什么?"伊莱恩疑惑地问。
"嗯……[虚化]?"奎格低声答道:"身体,毒素以外的,全部虚化?"
伊莱恩露出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是他好像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奎格而言,那些流淌在他血液里、积聚在他皮肤里的毒素,都是身体的异物。
奎格可以把自己的身体任意一部分进行[虚化],把它移入亚空间中。他自然也可以被整个身体——除了毒素以外的部分——全部[虚化],全部移入亚空间中。
那么被遗留在现实空间中的毒素,会变成怎样?它会像雾气或水汽一样,穿透奎格的身体往下沉淀,最终落在奎格躺着的床单上。
伊莱恩看到床单上一滩隐约的黑色汗水,知道果然是这么回事。
奎格的[虚化]还能用来给自己解毒——只要他意识到体内那些东西是毒素,是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虚化]能力还真是无所不能?!
"把、把我的感动还给我!"伊莱恩擦着眼泪说。
"呼呼……不还。"奎格柔声答道,继续轻抚着伊莱恩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