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格又从外面递进来一个瓶子:"爽身粉?"
"不要。那是小、小孩用的。"伊莱恩闷哼道。那瓶爽身粉上还飘荡着一股奶香味,根本就是婴儿爽身粉。
"你就是。"奎格说。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这样想的。
伊莱恩有感到自己被冒犯到,他于是冲出帐篷,把那瓶爽身粉往奎格脑门上扔:"你!才!小!孩!"
瓶子炸开,豹子一脸灰——不对,一脸粉。
"哈嚏!"奎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边流鼻涕一边擦着脸上的粉末。
伊莱恩差点没忍住笑。
"我、我睡了。"白狮人少年擦干身子换上短袖衣裤,就在帐篷内摊开被铺躺下。
"身体先弄干。"奎格说:"感冒哦。"
"很干!不用、用你管!"伊莱恩恶狠狠地说,用被单蒙头。
当然他的身体并没干透,头发也是半湿状态,用毛巾根本擦不干。裤衩里面也有股潮潮的感觉,十分难受。但他也不可能脱.光了跑出去烤火,把身体烤干为止……只能忍耐到明天天亮了。
帐篷外传来一股悠扬的口琴声。
所以塞费尔和赛格莱德那两个闲的发慌的家伙,居然给奎格准备了乐器。他们到底是有多无聊。
声音很小,几乎和山野间的虫鸣声融为一体,给人一种夏天将至的感觉。伊莱恩本来是打算骂奎格吵着他睡觉的,但这音乐并没有多吵,反而让夜晚显得更静了。因此他也无话可说。
"会被人发、发现的。"然而他还是抱怨了一句。
"没事,我看风。"奎格听了一下,又继续吹口琴。
在那几乎听不见的低沉音色之中,伊莱恩平静了下来,感觉现实里所有的难受,心里所有的烦恼,都可以暂时忘却。他于是闭上眼。
"为什么,帮那孩子?"奎格吹完一曲,突然问。
"不、不帮的话,你好烦。"伊莱恩答道。
"真不愿意,可以不帮。"奎格又问:"为什么,想帮?"
白狮人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我看着他,"他说:"能感觉到他的软弱,他的痛苦,他的……绝望。然后我、我想起我以前也是一样的。那个时候谁都没、没来帮我。那时的我……好绝望。好想有人来救我,可是,谁、谁都没有来。"
"所以帮他?救赎自己?"
"必须终止这循环。"伊莱恩捏紧拳头:"不想让他和、和我一样的……绝望。"
"你果然是,好孩子。"豹子称赞道。
"不、不要再把我当小孩!混账!"伊莱恩怒道:"睡、睡了!不理你!"
"嘿嘿。"仿佛成功调.戏了伊莱恩,奎格笑了笑,又继续在那里吹他的口琴。
那口琴声逐渐融入夜色,伴随头脑昏沉的伊莱恩进入梦乡。
等伊莱恩差不多熟睡了以后,奎格放下口琴。
"嗯……"他捂住受伤的肩膀,打算走动起来。结果没走几步就往地上倒下,咚的一下倒在篝火旁边。
肩膀上的烧伤确实没有感染或恶化。然而那份痛楚却在持续地增大,最终疼到奎格无法忍受的地步。因为他中的不是普通的魔术火球,而是名符其实的[咒术]。
所谓的"咒术",就是诅咒别人的术。
不仅仅是咒术师给自己下咒来使出各种各样的攻击,就连攻击的时候都可以对别人下咒,给对方赋予各种负面影响。把憎恨、愤怒、嫉妒这些负面的感情融合在咒术之中,施加在仇敌的身上,这就是咒术的本粹。
贝迪维尔是个烂好人,使用咒术时从来不会这样做,因此伊莱恩他们还以为咒术只是普通的攻击法术那么简单。他们小看了咒术。
激痛在持续着。如同恶毒的虫子似的一口一口地啃噬着奎格的肩膀。并不是物理上损害血肉,而是造成灵魂的损伤——损伤奎格的[绝对领域]。
与此同时,帐篷内熟睡的伊莱恩也进入了一种无防备的状态。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纳物口袋中涌出——那块[圣骸布]。
那深红色的破布一瞬间就攫住了伊莱恩全身,捆住他的手脚,攫住他的脖子,封住了他的嘴。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时,那东西连他的脸、他的双眼也彻底缠上。就像木乃伊一样,白狮人少年被牢牢捆住,受缚于那块深红色的破布之中。而且圣骸布越缠越紧,把伊莱恩那娇小的身体勒得啪啦作响,仿佛要把他身上的骨头都给绞断。
他本来想用[虚化]来脱困的,却发现那圣骸布和他融为一体,[虚化]发动的时候连圣骸布也一起虚化了。[虚化]没有半点用,只是徒增他的疲劳而已!
"呜呃……!"他肺里存着的最后一点空气都被强烈的挤压排出,他喘不过气来,一时间双眼发黑,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