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来恩先生。你和我的养父非常像,你们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如今的你就站在[成为大人]和[保持小孩子]的那条边界线上,向前一步就是深渊,退后一步就是乐园。
即便如此,你也依然想要向前走吗?"
"我、我不知道。"尹来恩低哼道,"在我们地球那边,[成为大人]有另一种含义。和你们拉普塔的文化不同,成为大人并非意味着停止成长,忘却初心。
成为大人,意味着你要对你自己所做的事情负上责任。
只有小孩子才不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每天只需玩乐,无忧无虑地过每一天。
而大人有他们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他们有他们的家庭要去照顾,有账单需要支付,有工作需要完成,有不得不去承受的,生命中的苦与乐。
只有当他们有能力、并甘愿去承担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他们会才被称为[大人]。"
"是的。我承认你们泰拉(地球)的文化与我们有所不同。"樱龙少女哼笑道,"但只要细想,你会发现泰拉人所说的[长大]和我们拉普塔人所说的[长大],其实是殊途同归,无非是物事的正反两面。
必须承担责任,往往意味着你容易被责任压垮,再也无法找回童心。
生命中要承受的责任是那么的沉重,它经常会把笑容从人们脸上抹去。
为了承担责任而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余力去成长;
为了养家湖口而一次又一次地背弃理想,让生命失去色彩;
为了追名逐利而忘记初心,做着连自己都厌恶的事情。
能够保持初心,怀抱梦想而[长大]的人,世上真的是少之又少。
你能成为那样的[大人]吗,尹来恩先生?
又或者说,你会成为另一个失败的例子?
"
尹来恩只是报以沉默。他知道如何去回应,但他觉得果然还是不去反驳居里的比较好。毕竟,没人能预见未来。就连尹来恩都无法保证,自己所做之事能贯彻始终。
但他不会拒绝去长大——至少不是以拉普塔人的方式,去拒绝承认自己"长大"了。
"我衷心希望你不会成为和我养父一样死板无聊的[大人]。"樱龙少女居里继续道,"但我无法命令你去做或不做什么。我只能给你提意见,然后让你的自由意志作主。只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能偶尔露出像个孩子一样的真挚笑容,果然还是更好一些?"
就是因为那样做太有难度了,尹来恩才不敢答应的。
连童年都不曾好好过过,甚至连童年都被彻底毁掉的人——拿什么来找回自己的童真?
到底该怎么做,人才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这已经是让尹来恩困惑已久的问题了,它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居里长舒一口气:"好吧,该说的也说完了,玩也玩够了。我们回去吧。"
"当然……?!"尹来恩刚想回答,然后他察觉到有危险,马上一踩铁骑的油门进行闪避。
一枚冰箭从天而降,和他擦肩而过,往地面坠落。尹来恩马上发射出另一枚冰箭去击碎那一发冰箭,两发冰箭撞击在一起互相抵消,碎散,化作冰华散落。下方的民众们至少不会因此而受伤。
"刚才那一击是?"居里急忙问。
"从、从上方打来的,"尹来恩这时候抬头望向天空,能远远看到一个比麦粒还小的黑影,"就、就是弓勇士帕甫拿达那家伙!"
"等等,他刚才从上千英尺之外对你进行狙击?!"居里在测算着距离,她似乎对自己的测算相当有自信,不知道是她的视力特别好,还是她的心算能力特别强大:"虽然奈恩市上空几乎没有气流,但他那个准度、那个魔术离谱的射程……!"
"他、他是怪物,你为什么认为怪物的能力会合符常理?"尹来恩闷哼道,"注意!第二发来了!"
他能远远看到敌人的两发冰箭反射的闪光。但这次他有备而战,已经发射出另外两发冰箭去和对手对抗。然后四发冰箭在空中撞击在一起,纷纷碎散成冰屑。
"接下来怎么办?要追上去吗?"樱龙少女问。
"……不,现、现在这铁骑还不是完备状态,我们这边在机动性能上会处于绝对劣势吧。"尹来恩倒是很冷静,"那家伙…没有追过来。只、只想从超远距离狙击我们吗……?"
而且弓勇士狙击时的杀气还被尹来恩轻易察觉到了。这狙击到底有没打算认真地做啊?
正当尹来恩在想对策的时候,天边那个极小的黑点消失不见了。弓勇士帕甫拿达化成的邪灵没有继续袭击尹来恩,而是逃跑了。
"逃、逃了?"尹来恩也大感意外,他原以为那些怨灵会对他穷追不舍的,毕竟怨灵们都受到某种怨念影响,都想杀尹来恩。
"它逃了正好。现在先不要招惹它,我们回去把铁骑改造和调整到适合作战的状态,再和它决一死战吧。"居里提醒道。
"我、我正有此意。"白狮人少年闷哼一声,发动铁骑的引擎,同时降低了它的飞行高度。
他维持着铁骑的匿踪状态,确保不被那个怨灵跟踪的前提下,绕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