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应该快乐的时候尽情欢笑!
你为了[绝对自由]而抛弃的[生活],除了永恒的孤寂之外,还能给你任何东西吗?你只是害怕再次受伤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想逃避这一切,逃避你的[生活]而已!
然而你根本逃不出[生活],除非你把所有世俗欲望抛弃,就像植物、或者无机物那样无心地活着,连得到幸福的可能性也不需要、不在乎。
——你做得到吗?
"
幻灵红隼焚烧得更加厉害,它的身体逐渐化为灰尽。
(你是对的。)
这幻灵基于一个理念而生,追求绝对自由的理念,支撑着它的存在。
但如果,连弓勇士帕甫拿达都对自己的理念有所怀疑,质疑这个理念的正确性时,幻灵便无法维持自身的存在,它将自行瓦解。
杀人必先诛心,尹来恩最清楚这个道理。
用强大的力量让对方屈服,还不如用道理让对手折服,内心彻底放弃挣扎。
光靠一张嘴就能击败的对手,又何需动用武力?
(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明明应该放弃[活着],甚至应该放弃[生活],只在远离俗世的地方,永恒孤独地飞翔。我以为那就是真正的自由了。)
(但我到底是在骗谁呢。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啊,真香!)
(你的恋人满怀爱意为你制造的食物,它有着无与伦比的美味,它有着无可撼动的价值。)
(这让我想起了我曾经爱过的她。她做的食物也非常美味,哪怕我们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她仍然绞尽脑汁地,试图让食物变得更精致更美味,试图用那美食,为我带来幸福。)
巨大的红隼逐渐燃烧殆尽,那红隼般的外壳的内在,是一个依稀的人影。一个热泪盈眶的男子的身影。
(到头来,我其实只是个懦夫。因为害怕失去,就想逃避一切。因为惧怕受伤,就缩在自己制造出来的硬壳中,苟且活着。但这样下去,果然是不行的吧。)
(也许,是时候拿出一点勇气,去重新面对生活了。)
(但愿在黑暗的尽头,真能看见曙光。)
红隼的外形彻底消失,就连内在那个人影也逐渐化成光点,消散殆尽。
幻灵红隼彻底瓦解、消灭了,弓勇士帕甫拿达的光魂也是如此。他化成光子,汇入生命与灵魂的洪流里,化作亚特兰提斯的星灵的一部分——文明的一部分。
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尹来恩额角冒出一滴汗,不免有些微的担心。
但弓勇士帕甫拿达明显是消除了执念,甚至连那个维持他继续存在的理念也彻底被击溃了。对这个世界没有牵挂的他,灵体才会彻底消散。既然那些邪恶的念头彻底消弭,他的光魂应该不会污染到亚特兰提斯的星灵了吧。
而且帕甫拿达的执念,严格地说也不算是邪恶。
那个人只是想追寻自由而已,追寻自由本身并不是坏事。只有把事情做过头了,想追逐不受限制的[绝对自由],它才会变成坏事吧。
不管怎样,这事应该就算是解决了。尹来恩至少不需要用[和平漫步者]把弓勇士帕甫拿达压得灰飞烟灭,永不超生。帕甫拿达能自行解脱,就是最好的结局。
"解决了?"居里的声音从铁骑的通信器中传来,"不得不说,这战斗的结局有点无聊啊。我还以为打斗会更加精彩一点的……"
尹来恩这时候才发现他的铁骑已经损毁得不成样子,只是勉强维持着飞行能力。
"我、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让打斗更精彩才去战斗的。"白狮人少年于是吐槽道,"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战斗狂还是杀人鬼?我、我从一开始就想拯救他,除非他真的无法被拯救,在最坏的情况下,我才不得不动手去消灭他。"
"是是是,大慈大悲的你最伟大了。"居里嘲讽道,"我抱怨结局无聊,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把它杀死啊。……怎么说好呢?你居然用一个蛋糕打赢了那怪物,这结局才是最无聊的。要是把刚才那一幕剪辑成电影,放上银幕,观众会不会觉得莫名其妙?"
"我、我才不在乎什么观众的感受,我本来就没在拍戏,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啊!"尹来恩继续没好气地吐槽,"而、而且你说错了一件事:真正打败了他的不是区区几个小蛋糕,而是爱啊。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东西,能胜过爱?"
那话过于天真,以至于尹来恩早就准备好迎来居里甚至罗丹的嘲讽。但即使被嘲讽,他也不会改变他的意见。他知道爱有多伟大。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爱拯救过世界无数次。
他说完这些话,本来已经准备好承受居里的嘲讽了,却没想到换来了话筒另一头深深的沉默。
"有这份浪漫是好事。只要你不是永远地如此天真烂漫就好。"代替了居里的默然,罗丹接话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对吧?如果这里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尹来恩早就发动了[相对领域——思觉同调]来感知周围的一切。他确定这附近没有敌人的踪影,也确定弓勇士帕甫拿达的光魂已经汇入星灵之中,不在此处了。
帕甫拿达也许会以黄金乡一名住民的身份重生在这个世上某处,也许是马上就重生了,也许是在不远的未来。总之他应该能在新的人生里,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和[自由]吧。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尹来恩澹然一笑,朝罗丹等人挥手。他踩下油门往回飞,让铁骑在近乎漆黑的深空,中拖出一道冰蓝色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