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冯妙莲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她说:“任城王爷,你的好意我领了。这千年灵芝你还是拿回去吧。当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还不如死去——呃,任城王爷,你别误会了去,我可不是因为被某人抛弃了而心灰意冷。天下的男人多了去,又不只是他一个人,我就是要死,也没笨到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整个森林,与其在一棵树木吊死,不如多找几棵树上试试对不?我只是受不了这病疼的折磨,活的时间越长,我就越痛苦。”
她挽了衣服,露出了手臂。
手臂惨不忍睹。长满了红色丘疹,覆有糖皮样鳞屑,密集成群,有些丘疹还融合成片,形成苔藓样变。
拓跋澄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冯妙莲放下衣袖,尽量地使声音平静:“难看还是其次,最难忍受的是瘙痒,灼热。我不敢挠痒痒,越是挠,越是痒,然后红斑的面积越大,可是不挠,又奇痒难忍,这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拓跋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叹了一口气。
冯妙莲也跟他叹了一口气。
拓跋澄走的时候,低头,像是眼眶红了。
那千年灵芝拓跋澄没拿走。小喜儿拿去熬了药,按照拓跋澄的吩咐地,用慢火煎两个时辰,取汁,加入红糖搅化,然后捧来给冯妙莲。
冯妙莲喝下了,瘙痒和灼热减轻了不少。
她对小喜儿和紫荆说:“你们以后不要离我太近,走进卧室的时候,最好用帕子把脸遮掩了,露出一双眼睛就行,这样可以减少被传染的几率。”
小喜儿和紫荆异口同声:“主子,奴婢不怕。”
冯妙莲说:“你们不怕,我怕。到时候你们被传染了,谁来伺候我?”
小喜儿说:“主子,这病也不一定能传染。奴婢伺候主子这么久了,天天离主子这么近,还不是好好的?”
冯妙莲想想也是。
她这病,前前后后也一个多月了。不但是小喜儿,还有天天跟她接触的双蒙,秋菊,画童他们,也没看到有谁被传染的。还有拓跋宏,他更是百无禁忌,天天抱着她,夜里还跟她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也没见到他被传染。
想到拓跋宏,冯妙莲忽然觉得一颗心难受得厉害。
仿佛有一把利剑生生地插入她的心头,尖锐,刺痛,凄惶,那一下一下的,缓慢跳动的心脏,仿佛濒临死亡般,让人断肠。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氤氲的雨,丝丝缕缕,重重叠叠,在风中纠缠,飞舞,郁郁寡欢,透过窗口,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经历幻灭的人,一夜之间便尝遍了沧桑一样。
冯妙莲此时此刻,已万念俱灰。
所有的一切,都转眼成了云烟。
生命,爱情,都亦如此!
曾经以为地老天荒的爱情,曾经以为情比金坚的爱情,并没有守在原地不动,有时候它如一只爆竹,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淋湿了,再也点燃不起来,美好而美丽的烟花梦,便成了泡影,一场空欢喜。
往往,爱情失去的时候,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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