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问:“此话怎么说?”
冯妙莲说:“因为我们女人,没有对男人挑三拣四的权利,嫁了男人,男人就是棵树木,而自己是根藤萝,藤萝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大树,就无法存活。而你们男人,都有一个毛病,得意了,就会妄自尊大,视女人为玩偶。自古以来,权势之家,宫廷之间,有谁是懂得尊重女人的?有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左拥右抱,好不风/流快活。”
元澄瞅她一眼:“刚才还说我多愁善感。如今是谁多愁善感来着?”
冯妙莲瞪了他:“难道我说得不对?”
元澄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个时候双二远远的走过来,他先是朝元澄点点头,又再向冯妙莲行礼:“陛下说,左昭仪怎么去那么久?是不是会有什么事?陛下让奴才过来寻找。”
元澄笑:“左昭仪快回去吧,才离开一会儿,陛下就担心了。”
冯妙莲白了他一眼说:“陛下不是担心好不好?陛下不过是以为我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地方了,或是以为我醉在那儿不省人事。”
元澄说:“这就是担心。”
冯妙莲说:“嘿。”
元澄说:“左昭仪,陛下真的对你很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又再说:“左昭仪,你回去吧。我没事,喝了这杯酒,我也回去。”
待冯妙莲和双二走远了,看不见了,元澄仰起头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他用了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活到老爱到老——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不爱我的女子就是你吗?难道你不知道,很多年前,我看淡了男女之情,不再躁动,也不再幻想了,就是为了你吗?”
素不知,不远的一个黑暗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色影子,她目光朝无澄看过来,一动也不动的看着。
她是元澄的王妃。
元澄的心思,岂能骗得过她?
很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元澄喝多了酒,醉了,抱了她,然后喃喃:“妙莲,不要拒绝我!我是真心的,你不要你,我要你!妙莲,跟我走吧,跟我走好不好?我们隐名埋姓,远走天涯……”他又再说:“……妙莲,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不怕你变丑,我不在乎,真的!妙莲,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哪点好?人又冲动,脾气又臭,性格又犟,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为什么,总让人挂在心里放不下?让人想起你来,总觉得心疼……妙莲,答应我,跟我走吧,跟我走好不好?”
那无奈而又伤心欲绝的声音,如同绕梁的绝唱,回旋在小小的房子里,落到了任城王妃的耳朵中,久久的挥之不去。
任城王妃躺在元澄的身边,看着元澄,心中一片茫然。
夜愈来愈深了,空气冷静而又清凉。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一片银白,有一种绝望的皎白,像一张毫没血色而又苍白的人脸。
那一年,是冯妙莲出宫养病的日子。
站在黑暗中的任城王妃,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是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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