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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待君回首共此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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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怎么可以将九儿以外的女子放在心头?

    那又和那些用情不专,风流花心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轰”的一声他扔掉了那柄竹竿,喘息着从地上站起。

    他走了数步,就猛然间想起那句——

    “你的药呢?”

    数日后的皇宫里,爆出一件大事:颜容华在水榭芳居上吊自尽了。

    这一事儿还得从六月十二太子大婚,颜容华献舞说起。

    颜容华已一曲霓裳舞受宠,而东宫那场舞蹈颜容华因为舞裙破裂,被众人看走了“身子”。

    本来这事情是被压下去了的,却不知怎么又传的满城皆知。

    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皇家的事既然皇上想压下去,没有压不下去的,还有谁敢嚼舌根子,这也定是有心人所为。

    全长安城的人都说这颜容华和桃阁的妓子一般,不知勾引了多少皇城侍卫,又想着当众“玉体横陈”。

    颜容华岂能经得起这般侮辱,没几日便上吊自尽了。

    夜帝如何不大怒,慕后负责此事,自是被迁怒了的。

    金銮殿下慕后眼波一转,随口怒斥了身旁的女官一句:“将那制舞裙的女官给本宫带上来!”

    女官一听颤身颔首而去。

    司衣局的尚宫被带上来,慕后走向那名尚宫,寻问了数句。

    “舞裙是你做的,你可知罪?”

    那尚宫跪地连连高呼:“臣知罪,臣知罪。”

    “你乃宫中老尚宫如何犯了这种错误?”慕后厉声问道,又恭敬的看了金殿高座上的夜帝一眼。

    “皇后皇上圣明,臣在宫中制衣二十年,连先帝龙袍,都有数件出自臣之手,这种低端的错误臣自是不可能犯的,也万不敢犯,实是……”那女尚宫说道顿了下。

    “说下去。”金座上的男子开口道。

    “是是,请圣上将那日颜容华所穿的舞裙取来。”那女尚宫扑地行礼说道。

    夜帝对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件舞裙便被宫人们取来。

    “圣上圣明!”那尚宫捧着盛有舞裙的案盘颤声高呼一声,“圣上明鉴,这舞裙裂缝之处并非我裁剪的缝纫处,而是布匹中央,大部分的原因当是这是布匹本身的问题——”

    那尚宫娘娘说道,将头压低了许多,虽是颤声高呼,神情悲伤,却是眼中毫无惊惧之色,就仿若只是陈述完什么而已。

    “混账!”夜帝从龙椅上起身,眼中的怒火比先前更甚三分。

    “这是谁家的布匹!”

    “回圣上,此次这批宫中舞衣选用布匹为姚家的霜华缎。”尚宫娘娘说道。

    夜帝一甩龙袍的衣袖,厉声道:“将姚家所有人打入天牢,听候问斩——”

    “是,圣上圣明。”金銮殿下的皇后和宫人女官们齐声高呼道。

    “传璃王。”末了,夜帝唤了一声。

    皇后震了一瞬,轻咬了一下薄唇。

    只有安雨翎心里清楚,慕后她真得以为夜帝什么都不知道吗?若不是夜帝由着她胡来,她以为呢……

    倒是璃王真真是可怜至极,好事轮不到,这种斩人抄家之事夜帝偏生与了他,那功德战绩都被太子得了去,却要璃王为人嫉恨,卿夜阙的心,也真真是狠……

    安雨翎自是不会说什么,领了命,再出殿去命人传璃王。

    世事造化弄人,得意了没几天的江南姚府,全部送进天牢了,惊动了全长安城啊。

    各处盛传霜华缎出了问题,而前些日子上吊死了的颜容华,就是因为一支舞,衣衫破裂送了命。

    至今还有人传姚家的被押入天牢时候的场景,姚元长押在最前头仰天长啸、哭啼不止,姚夫人手中还抱着刚满一周岁的姚家小少爷,而姚小姐押在后头乱叫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姚家人都有些神智失常了,一群丫鬟婆子们也被推到一堆,被押了下去。

    红绫在随着这群丫鬟被押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唯一的指望就是在江南姚思珩快逃,逃的远远的!去东洋也好西洋、南洋也罢,或者去草原,漠北,冰城,都可以,将该收的银子全收了,早些逃吧。

    红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最后还是落了泪,她恍惚间忆起那个少年——

    “绫儿,他们又打我了,我爹骂我,他们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绫儿,你瞧瞧,都流血了,帮我呼呼……”

    “绫儿,你轻点,真不温柔!”

    ……

    那么,她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他的……

    “你活该,谁叫你不认真读书,成天想着玩,就该饿着。”

    “好打架的狗,从来都没一张好皮!”

    “怡红院的花娘最温柔,你去找她们吧!”

    ……

    哀嚎声从长安姚府的大宅直到天牢都为消散,她也落泪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命运……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红绫还来不及回头一望,就被人扔上了囚车,她痛的想哀呼一声。

    长安,她来了,却依旧未想起她过去的事情;现在,她要死了,还是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

    她喟叹一声,沉默的低下头。

    大街上,人群之中,两个戴着斗笠的人。

    “主子。”冷星唤了身旁的男子一声。

    洛浮生不语,他盯着那第三辆囚车,那个女子是那么爱美的、爱干净的。

    姚玮瑢在疯疯癫癫的说了一段话后反而安静了,她抱着一个东西,一个锦盒子,她死死地抱着,方才也是为了不让人抢走,和别人争了个头破血流。

    而那盒子刺痛了洛浮生的双眼。

    那是他每月送给姚玮瑢月例钱的盒子……

    每次都将月例钱装在这个盒子里,命游杏送给姚玮瑢,再要游杏去带回来,只是最后一次他没来得急去要游杏带回来。

    洛浮生黑色虎纹袍子下握着剑的手捏的骨节发白,他突然转身上马。

    “少爷,你去哪里?”

    “回轩城!”

    第三辆囚车上的姚玮瑢紧紧的抱着盒子,狰狞的双目望着盒子后变得柔软。

    “只有他对我最好……只有他是真心待我的……他不介意我生的胖,他不介意我长的丑……他将他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

    她痴痴地念道,说着泪如雨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锦盒上。

    囚车只往天牢而去,一路上不乏有群众朝姚府的人扔鸡蛋与烂菜的。

    伴君如伴虎,世事造化,又有谁能预料呢。

    ——

    六月十二太子大婚那日,顾九被孤苏郁带回宅院后,就被关在屋子里,连御医苑也没有再让去了。

    那日夜里,他们从皇宫里出来。

    “孤苏郁,我是认真的。”顾九冷声道。

    猛地,一双手扼住她的下颌。

    “女人,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阴寒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孤苏郁,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顾九冷声吼道。

    “我是怎样的人始终都是你的夫,你一生都别想摆脱开我!”男人厉声说道,阴寒的眸子布满血丝。

    顾九抽吸一口凉气,抬眼望向他道:“孤苏郁,即使你是我的夫,你也休想将我禁锢在你身边,我不是笼中鸟,也不是你锁在屋子里的狗!”

    “你!——”男子手下的力度更加重了些。

    顾九“啊”的呼痛一声,男子猛地松开手。

    “月儿。”他阴寒的目闪过一丝伤痛,伸手搂住她,他该拿她怎么办,怎么办?

    她竟然在失忆后还能与那人纠缠上,她就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即使失忆后,还会记得那么牢?

    他真想杀了那人!

    他孤苏郁杀人何尝犹豫过,可是他却在乎她的一句,杀了他,她便自杀。

    还好,还好靳南衣没有认出她来,那么月儿还是他的,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能得到她的人和心……

    “月儿,月儿,月儿……”他动情的唤着,将顾九搂的死死的。

    顾九猛烈地挣扎着。

    低吼一句:“你别碰我!”

    趴伏在顾九肩头的人如猛兽般抬头,血红的凤眸盯着顾九茫然失措的面。

    她说什么?

    他心中寸寸抽痛,心一横,刀削般的薄唇就往顾九的脸上贴去,因为面纱妨碍着,孤苏郁舔舐过顾九的额头,又滑向顾九的眉眼。

    湿漉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顾九竟莫名的觉得一阵恶寒。

    再也不是她见过的温柔的孤苏郁了……

    她身陷在黑暗的世界里,就是这双手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温暖,哪怕只有一瞬,她也是心动过,感激过的……

    可是这双手,却将她推到在地,又扼住她的下颌,现今这双手还在她的身上大肆的虐夺着。

    她猛地运起内力,推开身上的男子。

    孤苏郁毫无预料的被她这么运气一推,显然没有递与,一下子撞在了车壁上。

    “轰”的一声响,车帘外的韩溪愣了一瞬,回头问了一句:“主子?”

    车内人没有答话。

    顾九沉声道了一句:“别让我恨你。”

    孤苏郁阴寒的眉目阴鸷褪去写满了伤痛,之后的一路,二人静静地坐着直至回府。

    孤家宅院与孤府不是一处,马车进了孤府之后,还要走许久才能到孤家宅院。

    也是这一次顾九开始认真“听路”了。

    先是马车在一个府邸门前停下,有小厮上了引板引着马车入府。

    接着小厮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在行,似乎是又听到小厮的声音,顾九猜想马车已从后门出了这座府宅,接下来的一路,一路上静寂无声。

    没有行人,便不是街市,她想定是城中偏僻处,长安城她并不熟,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

    接着她好像听到了渔舟唱晚的声音——

    是的是渔歌,以前她上马车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她记得这声音的,当时也是没有多在意,如今她已对孤苏郁起疑了,便开始记路,她想或许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以后孤苏郁还让不让她出来已有定论了。

    顾九努力的想,长安城中能听到渔歌的地方,必然有湖泊或者河流。

    她细细听了许久,又不能让孤苏郁发现了,她微眯起眼睛,装成睡觉的样子。

    歌声很远,又很近,就在这方圆不远处,她不知道这夜里有谁在唱歌,她努力的辨别着,似乎是女子在唱。

    不对——

    并不是渔歌,是女子的采莲曲。

    或者该说,有渔歌也有采莲曲……

    那渔夫的唱声离得这里很远,而这女子的声音久久的绕在这里,散不去。

    若是采莲曲,这附近该有荷塘,而且渔夫的唱声虽远却能听到,就说明这里还是有江河的。

    城东有河流荷塘的地方都聚满了人,形成闹市,白马寺旁的十四桥就是,不可能是城东。

    城北虽有湖泊,这个时候城北的荷花还未开的,常采莲曲的姑娘不会这么多……

    至于城南,世家贵族的地方,那里不会有平民少女们嬉戏。

    这里是西城……

    顾九美目微眯,她只要确定自己在哪里就好。

    孤苏郁扶着顾九回房后,就命了那小丫鬟来照顾顾九,之后的几日,他不准顾九去皇宫,也没来见过顾九。

    顾九却是难得亲近,有意无意的套着那小丫鬟的话。

    这天,她突然想起那个禁园——

    ------题外话------

    其实顾九离寡月真的很近……

    这个地理位置,联系紫藤园前石榴林子的那条河流。还可以联系一下【寡月非寡情】那一章柳汀送寡月回西郊学府时候经过的池塘。就是这附近绕了绕去。九爷可能要学剑术了,虽然迟了点。这两天更的少了几千字,明天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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