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胃,一边迅速往冰箱处跑去。
但才刚跑出两步,张嘴就吐了起来,吐出一滩漆黑色的水,隐隐还能见到几条虫子在里面蠕动。
吐完后他抹了把嘴继续往前走,到冰箱前跪下,匆匆抓出两袋子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暗红色液体,用嘴迅速撕开,没头没脑朝着嘴里倒了进去。狠命地倒,一直倒完最后一滴,才如释重负地垂下了手。
再转过头时,神情已无半点刚才的急迫和狰狞,甚至连眼睛里的血也消失了,他背靠着舱壁坐到地板上,用那双恢复了明澈的蔚蓝色眼睛看着我,然后朝我笑了笑:“失礼了,刚才。”
“你喝的是什么。”嘴唇动了半天,我才把这句话问出口。
“你认为呢。”
“看起来像血浆……”
“是的,没错。”
“……你也是血族的人么……”
“不是。”
“那你怎么要喝血。”
他摇摇头,伸手将他边上那道舷窗上的遮光板轻轻合上:“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你觉得我弟弟到底是人还是妖怪。”他反问。
我沉默片刻,坦白道:“妖怪化了的人。”
“妖怪化了的人?”一句话,听得他大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满嘴的血浆,这笑看起来应还是很赏心悦目的。“不如说他是个变态更直接点,宝珠。不过即便如此,在亲人眼里,他仍是罪不至死的,因为他之所以会变成那种样子,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你?”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孪生兄弟,有时候容易出现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体产生出极致压力的状况。”
“你是说,你的存在给靛产生了极致的压力。”
“看,一个从出生起就是家族继承人,另一个,则从出生起就过继给了别人、并被冠以别人的姓。所以,虽然仍属于家族的一份子,那种排斥感却是早已生成,并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急剧扩张的。”
“所以他从小就和父母关系不和,连说话都需要通过别人来传达是么。”
“没错。”
“我不懂了。同是父母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地对待?就因为他是你弟弟么。”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是被诅咒的。”
“诅咒?因为他的性格么?”
“不是。”
“那是什么……”
“nolson家族是妖,”说出这句话时,他眼里那抹安静的蓝色跳跃出一线妖娆的光:“但可惜,他却没有半点妖的基因,他是一件失败品,失败注定了他日后扭曲而变态的命运。”
“失败品。”听到这里我无法控制地冷笑了声:“知道么,leo,你在说着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跟他当初看着我的脚,目光灼灼地谈着他那具用尸体拼凑而出的完美品时一样。一模一样。”
“你的表情变得好难看,”他笑吟吟看着我,修长的手指在脸上轻轻做了个比划:“完美主义,这大概是他从我们家族所继承到的唯一一点基因。”
“你的话比你刚才吃进去的那些东西更让我觉得恶心。”
“是么。”闻言他低头笑了笑,手朝地上轻轻一撑站了起来。
相当高的个子,以至一旦站起,我不得不仰头才能看清他眼里的神情。但他眼里什么样的神情也没有,淡淡的,像一片被冻结了的死水:“但你想过没有,宝珠,为什么我宁愿选择吃那些**得连蛆都滋生出来的死血,也不愿对着你鲜嫩多汁的大动脉来上一口?”
我原想沉默,但仍忍不住开口道:“因为你把我咬死了的话,就没法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了。”
“呵……好自信的话。”话音刚落,他手指对着我轻轻一弹,我立刻身不由己朝后退了过去。
跌跌撞撞直退到身后那道帷幔处,穿过帷幔,感觉到一股冰冷夹杂着腐臭迅速朝我背上飞扑了过来。这时我终于不再倒退,也立时伸出手一把牢牢抓住了身旁的椅背,以免自己一不小心继续朝后跌去。
这么做是因为我清楚知晓,如果身后那片黑窟窿是八相恶狱所产生的,那么一旦跌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leo从我眼里瞬间闪过的惊恐中读出了我对这一点的了然。
因此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勾,我立刻又不由自主朝他靠近了过去。
一路走到刚才我所站的位置,便不再继续往前走,因为他将手垂了下去。随后抬起头重新看向我,那双瞳孔内有一线细血慢慢渗出,随着他目光的闪动滑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抬起手指将这道血慢慢抹了去。随后轻轻吸了口气,微笑着,一字一句对我道:“我不吃你,是因为你这个人比那些死血更叫我感到恶心,宝珠。”
“因为我害死了你的弟弟是么。”
“你带走了他唯一的爱的感觉,也带走了我在这个家族里唯一的爱。”
“别说得好像你有多爱他似的,leo!你如此爱着他,所以放任他在毒品和种种变态的做法里沉沦下去么?!你如此爱着他,所以听任那些无辜的人被他一次又一次杀害并肢解吗?!你这他妈的叫做什么爱啊?!”
“啪!”
话音未落,他闪身而至,狠狠朝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人活至多不过百年时间,区区那点命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活该被这道结界锁住!活该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该……”
最后一句话怎么也无法从口中说出,因为他手指一下子扣紧了我的脖子,一瞬间几乎将我的喉咙捏得粉碎。
然后他张开嘴一口朝我脖子上突突跳动的动脉咬了下去。
却就在这同时,他的脖子也被一只手给紧紧扣住了。
苍白而修长的手指。
比他更为有力地钳制在他的脖子上,指甲根根暴涨而出,如利剑般刺破了他的皮肤。
眼见leo那双原本蔚蓝的瞳孔因此而迅速染上一层猩红的色泽,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甲的手突然伸出,将它一把轻轻按住:
“住手,你会杀了他。”
“是么。”我身后响起狐狸的话音,离得如此之近,好像他始终就在那地方站着。
随后他将手松了开来。
没等移开,另一只手从我身后蓦地伸出,一把搭在leo的手腕上,伴着咔的声脆响,他将那只仍扣紧在我脖子上的手,生生从leo的腕骨上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