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场中文人,更是觉得姜夔不愧是大师级词曲家,对于文元表演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
这时代演唱各色词牌的词就是这么个规矩,每个字都要吐得字正腔圆,不但如此,还要准确地体现一个字的声调。只因一个词牌是一个标准的曲调,有其特定的格律要求,文人们无须懂得曲调弦律,只须按照句式和格律填词就行。但一个词牌填的词不知凡几,要像周杰伦那样不讲究咬字清晰,那根本就难以区分词作好坏。故而讲究吐字清晰甚而苛求声调准确势在必行。
但照这么个规矩,文元方才所唱,唱词中不少字都唱走了调,比如平声唱成了去声,去声唱作了入声,这些听在专家级的姜夔耳中,便显得格外业余。
茅庚离舞台本就很近,加上对姜夔的一言一行分外留意,因而对姜夔的这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茅庚心中一阵苦笑,随即想起八十年代大陆的主流音乐界痛贬邓丽君的歌为靡靡之音,以及后来狂批周杰伦咬字不清,这两件事足以证明,颠覆传统并不是一件易事。
看来自己是想得过于简单了,原本想趁机演绎后世的音乐,让音乐大师姜夔受些启发,甚而再上层楼,不料却被姜夔鄙视了。
文元至此已经失去了继续表演的动力,台下的拥趸不到两成,姜夔则毫不客气地一通打脸,文元虽然脸皮经过一番修炼,终究还是修炼得远远未够班,只好拱手败下阵来:
“小生方才献丑了!姜先生指教得是。小生受教。”
说完便忙不迭退下台来。
一下台,就跟茅庚说:
“庚兄,临安这里分外讲究正宗唱法,我们这种左道旁门的唱法,一时只怕无法让人接受。所谓术业有专攻,姜先生所言,我看说得还是颇为中肯。”
茅庚笑道:
“不要小看今日你在台上的表演,也许半年,也许一两年,但也许需要三五年,到那时,你今日的这种唱法便能流行开来,到那时,你文元就将成为开创一代新唱法的前驱,一定会受到热烈追捧,我相信。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茅庚认为,音乐永远是朝着打破桎梏的方向发展,在大宋也不例外,就像八十年代被禁的邓丽君歌曲几年后势不可挡风行大陆,是一个道理。
文元苦笑道:
“庚兄,你就别取笑我了。不如我们走吧!”
茅庚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值得再逗留的,那个绘画的不管他是谁,对于自己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今天因了他的缘故,倒是顺道而来见识了姜夔,还要感谢此人才对。
趁着接下来的演出还没有开始,两人便起身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正要跨出门槛,忽然背后有人招呼道:
“文公子,两位公子请留步!”
茅庚回头一看,这人好像是和那个出言让文元速速下台的年轻公子一路的,看他打扮,也像是个少年公子,却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文元问道:
“兄台有何见教?”
那少年说道:
“我家主人想请二位公子喝茶,请二位公子赏脸!”
文元望了一眼茅庚,显然是要看茅庚的意思,茅庚此时对除了姜夔在外的所有人都没有结交的兴趣,韩午那帮纨绔茅庚更是能躲则躲。茅庚摇摇头,推说道:
“今日乏了,抱歉!多谢贵主人的好意了!”
正在这时,韩午从里面走了出来,韩午也是来追茅文二人的,一看这场面,立即便问那少年的意思,显是两人熟悉。那少年一见韩午到来,感觉就像到了援兵似的,立时求援道:
“韩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两位公子留下喝茶,你既然与两位公子相熟,那就拜托你帮忙留客,好么!”
韩午闻言,连忙附耳仍在茅庚耳边说了句什么,茅庚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对那少年笑了笑:
“别人的茶可以不喝,但你家主人的茶,看来是非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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