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舍灿莲花的司仪开口,直将这间铺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也不怪司仪如此卖命,正值午膳时辰,在阿瑶的精心准备下,即便大锅饭也是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欲大开,完全没心思去管台上讲什么。
司仪可是本州有名的人物,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且本次拍卖会乃是小侯爷起头,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朝廷,他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有十分力恨不得使出二十分。
为吸引台下注意力,这会他更是将好话不要钱似的往上套,硬是将原本平凡的铺子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说了这些,该说的也都说明白了,铺子怎么样想必各位乡亲父老也都心里有数,在这小可也不再多言。这间玲珑阁,起拍价五十两纹银。”
才五十两?
随着司仪话落,现场出现了罕见寂静,这么好一间铺子,才卖这么点?
就是五十两,司仪点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好位置,房子也旧,差不多当个添头就是。
道理虽然这样讲,可话却不能这样说。见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司仪话锋一转:
“青城近日来倒春寒,正值午时太阳最盛之时,铺子这般出价,也算讨个好彩头。希望天公作美,早日让这天暖和起来。”
司仪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倒春寒与拍卖会全然不相干的两件事,就这样被他生生扯到一块,而且还丝毫不突兀。
一楼大厅内坐这些平民百姓近来最关心的是什么?那不是沈家,而是这场攸关自身的倒春寒!
铺子又好又便宜,还能讨个好彩头,买!
一时间气氛热络起来,不少人摩拳擦掌。
“这间铺子有那么好?”
二楼隔间内,阿瑶停住筷子,皱眉看向高台上的一幕。
“阿瑶且放心叫价,钱不够还有阿爹。”胡九龄拍着胸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不是银子的事……”
阿瑶摇头,犹豫这会功夫,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喊价。这间不起眼的铺子,很快从五十两攀升到二百两,而这也是阿瑶当初预估的价格。
“盘下这间铺子就是为了赚钱,价钱太高了总归不合适。女儿当时还看了另外几间,等等下一间就是。”
她做生意本就是为了赚钱,还没等开始便折进去大把不必要的银子,未免得不偿失。
不愧是他的女儿,胡九龄赞许地点头。生意人,就要做到心中有数。
单从生意的角度他完全赞同阿瑶,可切换到那腔慈父心肠后,他却希望用一点微不足道的银钱满足爱女这点愿望。
“既然阿瑶想要…”
“五百两!”
没等胡九龄报出数字,将一整碗饭吃个干干净净的小侯爷起身推开隔间门,一身玄衣的他扶着围栏站在门口,朗声朝下面喊道。
谁?一下加了一倍还多!
循声看去,就见二楼最中间,剑眉星目的小侯爷身姿挺拔地站在那,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和话语,可单单站在那,他便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庄严之感。
条凳上的平民百姓纷纷噤声,拿起筷子该扒饭扒饭,饭碗空了的也做做样子。
与这些人相反,二楼隔间内的各绸缎商反应却是完全不同。任凭司仪说得天花乱坠,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力,沈家那铺子就那么一点地方,房子旧不说、位置还不怎么样,实在是没必要抢。
顶天值二百两,这是在场大多数商贾的心声,在这点上他们大多数人与阿瑶想到了一块去。
所以当下面百姓争得火热时,他们并没有过多插手。慢悠悠吃着许多年未曾尝过的“粗茶淡饭”,悠闲惬意地听到下面五两十两银子一点点往上加。正当身心完全放松时,突兀的声音传来。
五百两?!
这声音,好像是征募军饷宴上曾听过的小侯爷。
绝对错不了!卡在嘴里的饭粒呛到了嗓子眼,不少隔间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声音平息之后,西侧包间内的孙家、钱家等不少人家突然心生不妙。
刚才他们好像跟胡家争锋?
小侯爷与胡家?
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却依旧抵不住由脊梁骨蹿上来的寒意。
而后续小侯爷的反应,更是让这股寒意悉数化为冰锥。站在万众目光焦点,陆景渊扬起下巴,一枚眼刀隔空朝司仪飘去。
“还不继续?”
“候……定北侯出价纹银五百两,还有哪位要加价?”稍微哆嗦下后,司仪强行保持镇定。
而后他唯恐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声捣乱,连声喊道:“五百两第一次、五百两第二次、第三次,没有人加价,那恭喜这间良铺,被定北侯以五百两纹银的高价拍得。”
“恩?”
二楼冷哼声传来,司仪打个哆嗦,忙抱拳抬头问道:“侯爷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陆景渊回首,透过开着的门看向坐在里面的傻丫头,四目相对间朝她微微点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扭头,用稍微温和点的声音说道:“这间铺子,本候赠予胡家姑娘。”
赠予胡家姑娘?
犹豫片刻,司仪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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