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的话说了一遍,又把身上戴着那个珠子递给妫柳道,“你看看这个。就是我身边那几个小子,你记得吧?你师父帮我收的灵,他们本是一行九个,里头有个最小的说是被人扣住了。
那时我要用他们,问他们还有何余事未了,他们就托我寻这个小兄弟。又给了我这个本命珠,但凡有一点生息近了,就能感应的。我还想着到时候要跟着师兄们四处游历好寻人呢,哪想到这就碰上了。幸好没去,要不然只怕跑遍天下也未必找得着他。”
妫柳听了了然道:“原来如此,还真是天运凑巧。幸好你寻了我来。你不晓得,但凡有点道行的,都精通两分追溯推算之法。你若贸贸然动了手,就算救了人出来,也露了行迹,迟早让人寻到门上,又是一场麻烦。”
贾兰心说我倒恨不得有人寻我麻烦呢,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遂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妫柳甩甩脑袋:“我来吧。我这里正好有两套匿灵阵,又有一套搅乱星运的法诀,合在一处用,若还能寻上来……嘿,那我也不怕他们。”
贾兰赶紧点头:“要真来了,你记得叫我。我也会会他们。”
说完两个人都眯起眼睛桀桀而笑。天下有怕事的,就有不怕事的,还有怕没事的。少年胆气,初生牛犊尚且不畏虎,何况这身负奇技的半大小子和心智不长的锁灵傀!
妫柳祭起阵旗,拿了那镜子进了法阵,贾兰赶紧跟了进去。就看她盘腿稍息,运起灵力,掐起法诀,一下一下打在那镜子上。片刻,镜子上慢慢聚起一个虚影来,好似感知到了那颗紫珠上的气息,颤了声儿问道:“大、大哥?……你们来救我了?……”
贾兰一愣,那声儿听起来竟是个女娃子,赶紧把那紫珠也递给妫柳,又对那虚影道:“你大哥他们都有事去了,托了我们来寻你的,机缘凑巧,竟真遇上了。我们不晓得这个东西的根底,要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那虚影听了这话默不作声,想是不很信实的意思。妫柳那里朝手里的珠子里注入一丝灵力,就见一道淡淡光晕朝着那虚影飞去,没入其间。
虚影一怔,片刻后朝他两个拜倒道:“叩见大王!刚得了大哥的魂命留言,才知端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王饶恕小的无状。”
妫柳暗觑觑看贾兰一眼,贾兰一清嗓子道:“无事,不必多礼。救人要紧,我们如何行事方才妥当,你且说来。”
虚影哀戚道:“当日我们一行九人欲寻异宝所在,就跟上了那僧道二人。却不曾想到出家人心机深重,做了个套子叫我们钻。待觉察时,为时已晚,大哥几个联手破了一处缺口,正要逃离时,我被一束光罩住,转眼就进了这东西里。这些年来,心里总担忧几位兄长,今日方知竟是得天之福!
这镜子里有个刚生的灵识,那僧道将我困在此间,欲以我魂魄修为助长镜灵,它虽尚不会吞噬,奈何其中自有阵法相助。如今我法力尽失,魂力有缺,就算大王救我出去,也只能附身它物而活了。至于回复修为,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贾兰闻言皱眉,妫柳问道:“既可附身,若附身于人呢?”
那虚影道:“附身于人自然最好,我还能借体修炼,说不得也能回复得快些儿。只是如今我魂力不足,平运常人的命力都承受不住,除非有那一等一的命蹇运歹之人方可附身、共存同活。”
妫柳又问:“你能看出哪个人合适不?”
虚影道:“我可以感知到,只是如今能感知范围颇小。”
贾兰便问:“如此你得先从这镜子里出来,这东西我还得还人去。”
虚影道:“方才借大王之力我已经从中脱身了,只是需得寻个东西让我能依附其上,才能从此离开。”
贾兰哪里知道什么东西能装这妖魂,妫柳却一翻手,取出个茶盅大小黑黝黝的扁圆坛子来,问道:“你看这个可成?”
虚影道:“请容小的一试。”
说着缓缓飘至坛口上,一瞬间没了进去。稍迟,传音出来道:“此地甚好,于我回复有利。小的谢过大王。”
贾兰就问妫柳:“这是什么东西?”
妫柳道:“养魂盅。在集市里没事买来玩的,想不到竟用上了。”
贾兰挠头:“如此我可欠了你一个大大人情,你说吧,可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忙的?”
妫柳自也不同他客气,想了想道:“我这阵子只愁一事,你若能帮我了了,不说还我人情,我还倒欠你几分呢。”
贾兰忙问何事,妫柳便把她那鼎拿了出来,指着道:“这上头的愿力,我寻着的化解法子都一个比一个恶心,不是用黑狗血,就是用人中黄,实在受不住。你可有什么旁的高明些的法子?”
贾兰想起那龙衣境里似有一套吸纳愿力的功法,便道:“成,我替你想法子。”
妫柳大乐,“早知道如此,我该一早求到你去。”
贾兰收起了铜鼎,两人又琢磨这妖魂的事。贾兰问那妖魂道:“你在那里头既能修炼,我如今把你带到一处园子里,到时候你感应一下,寻个妥当的地方安置了,你就自己在那里踏实休养可好?”
那妖魂赶紧道:“但凭大王吩咐。”
贾兰便又下山寻了等着他的小厮,两人仍骑上马回家去。妫柳自有法子,倒不消他们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