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站在安王身后必恭必敬,眼观鼻鼻观心,要多老实有多老实。小冬起先觉得她可真能装,后来发现,她不是装的。
她怕安王。
小冬琢磨了好些天也没想明白,到底自家这位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王爷老爹做了什么让明姨娘这么怕他?
小冬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头她要去考试,可是到了学校却找不到自己该在哪个考场,她从楼上跑到楼下,挨间门去问,教室里的人都面目模糊,态度冷漠,他们一律告诉她,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冬快要急死了。
然后,忽然她从楼梯上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小冬身体微微痉挛了一下,似乎真从高处摔下来了一样,浑身酸痛地醒来。
没有摔,是她睡觉的姿势太奇怪,脚别在一起,手臂被自己的身体压得发酸发麻。
外面天还没有亮。
红绫服侍小冬起身洗漱更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凉凉的潮意。
“外面下雨了吗?”
“下了半夜,现在还没有停呢。”
窗上糊的纱经历了大半个夏天的日晒风吹,已经褪去了颜色,上头的花纹也淡得看不清原貌。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进来,小冬把脸贴在窗纱上朝外看,一片朦胧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是了,今天是她要去入学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睡姿不对,也可能是梦里的奔波焦虑消耗了太多精神气力,小冬显得无精打采的,完全提不起劲儿来。
胡氏以为她还是为上学的事儿不安,又哄又劝安慰了她半天,把她和沈蔷、姚锦凤一起送上了马车,又嘱咐红绫必务妥贴当心,不可出差错。
车子还没走,赵吕过来了。
他在下头敲车壁。
“妹妹?”
小冬撩开车帘看他。
赵吕左右看看,把一个小圆盒子塞给她。
“这是什么?”
“好东西,要是听着课的时候犯了困,把这个往鼻子下头,还有两鬓处一抹,就精神了。”
小冬哭笑不得,接了过来,朝他笑笑:“谢谢哥哥。”
赵吕朝她摆摆手,小声说:“不用害怕,学里的先生也不轻易打人的。要是缺什么,和公主们要也可以,打发人来找我也可以。”
他上了前头那辆马车,小冬也缩回头,把手里的小盒子掀开一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果然很提神。
赵吕难道常在上课时犯困?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应急救场的好东西?
小冬把那个小小的盒子揣进怀里。
沈蔷脸色苍白,腿紧紧的并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辞。姚锦凤却精神熠熠,不时地撩开帘子朝外头看。
天渐渐亮了,雨还继续下着。
集玉堂的院子里花木扶疏,树叶被雨水洗得翠绿发亮,精神抖擞。引路的女官翠娘领她们去见集玉堂的掌事女官。
小冬早就听说过欧兰颖的名声。她曾经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可惜命不好,才订了亲事,男方就暴病身亡了,她立誓不肯再嫁,先是在荣和庵带发修行,后来才被召入宫中,现在掌管集玉堂,还负责教授琴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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