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想象的急迫之情。其实这种场面根本就不用人指认,来的杨格一看这群人的站的位置,衣冠穿着就知道谁是恩相?恩相只需看那英善巴结着进门来的第一个年轻军人,就铁定是杨格无疑,哪里需要周某人指认呢?
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杨格于恩相虽然重要,但并不亲近,还有些生分,故而恩相不想在第一面的时候就出岔子。真要是亲密无间的程度,叫错人又有啥关系?
杨格大步进门,他早已熟悉贤良寺的布局,径直向西跨院的大门而来,看到一大群人在院门口相候的场面,心中也是一热,更加紧走了几步,在距离两米开外站定,向当中那位衣冠端正、须发皆白的矍铄老人“啪”的行了一个新式军礼,又跨前一步扎了一个半码,以戎装见礼的姿态朗声道:“职部榆关总兵杨格,参见恩相大人!”
他走得快,行礼快,扎马也快,快得自觉老矣的李鸿章还没看清楚他的面目。急忙以手虚扶,自有李逢春跨前几步出手扶起杨格。
“起来,起来,请起来。起来说话,呵呵,致之啊,老夫今日总算见着你喽。”
杨格抢前伸手托着李鸿章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说道:“恩相,职部早就盼着能参见恩相,聆听教诲。只是大战方罢,关外移民实边和开办洋务事急,又因未能朝廷准允,不敢擅离职守,迟迟未能参拜恩相问个安好,今日见恩相精神矍铄、松年鹤寿,职部准备好的请安说辞,竟.......都用不上了。嘿嘿!”
最后一个笑透出几分憨厚,几分爽直来,旁人识趣也跟着“呵呵”笑了一阵。
“这几位,致之替老夫介绍一下?”
杨格忙指点随行四人一一介绍:“第一军司令部副官王昌,海城防御战时担任哨长,率部在沙河北岸阻敌建功;第一师机要参谋邝孙谋,是从京奉铁路筹办处电讯主事职员任上慷慨从戎;第二师第三旅第九团第一连连长凌厉,沙河之战中为全军首功;第一军炮兵指挥部副指挥,禁卫军编练处炮兵教习王士珍,前任榆关防军炮队管带,天津武备学堂第一期前三甲之一。”
李鸿章神色和蔼,向上前致立正军礼的四人微笑点头,最后抬手指向王士珍道:“王聘卿,老夫记得你。”
王士珍急忙扎马道:“谢恩相!”
李鸿章呵呵一笑,示意王士珍起身后,目光扫过四人,不,是三人,他有意识的避开了凌厉。随后拉着杨格的手向周馥道:“务山,这里的诸位,你也替我一一向致之介绍。”
周馥拉过身边一位年约五十,身穿长衫儒服外套深蓝团纹锦褂者,说:“这位乃是轮船招商局帮办郑观应,陶斋先生是也。先生前番著成《盛世危言》一书,致之可向先生讨要一本。”
杨格知道这一群人才是真正的北洋精华人物,李鸿章的高级幕僚,与站在前台的盛宣怀、张士珩等人大为不同。郑观应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可《盛世危言》这本书名确有印象。他立即行了一个军礼,恭声道:“晚辈虽然行伍出身,但一心向学,尚请陶斋先生不吝指点。”
郑观应微微点头,客气了两句。后面等着周馥给“北洋衣钵传人”介绍的人多,此时断不能抢了风头。
“这位是马建忠,马博士。”周馥指向后面一位说:“马博士早年在法国考取法学博士,也是马关会谈的随员之一,协办法务。”
“敬礼!前日唐少川协助晚辈办理协议,多次提到马博士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这位是吴仰曾,字述三,呵呵,致之啊,你的那个勘探队,多半都是述三手下的人才啊。述三早年以童生留美,学成后又去英国皇家矿冶学院深造,为大清国首屈一指的矿冶专家。此次,恩相得知你要回京,特召述三从热河回来与你见面,今后就协助于你呐!你二人可好好筹划一下盛京矿冶啊。”
三十多岁的吴仰曾是那种略胖的长形脸盘,肤色黧黑,与杨某人有得一比,想必是经常在野外找矿使然。又多了一个矿冶专家,杨格的底气又充足了不少。
“这位是卸任三品候补道杨宗瀚杨大人,其兄杨宗濂乃是武备学堂首任总办。你们是本家,今后好生亲近亲近。杨大人可是办织布局、纱厂的好手哟!”
杨格赶紧与杨宗瀚见礼,心道,总算有一个可以代替李鹤年的人了。棉纺工业虽然是民生工业,却也涉及到了军工,特别是今后的枪弹、炮弹发射药,需要大量经过处理的废弃棉纱为原料。故而,发展棉纺业、缫丝业,利民利军,今后当以这些“恩相身边的亲信们”为主大力兴办。
周馥把李鸿章的洋务幕僚们介绍完毕,天色就已暗了下来。北洋的人才之多、之强,令杨格眼红不已又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