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愣是伪造了一份借据,勾结了县衙里的书办,把苏宁家的两百多亩地给过户到了自己名下,然后等到秋收之时连地带收成一起抢了过去,愣生生把家里的老人与长辈气死了好几个,然后又因为无粮可交将他家里几兄弟和父亲抓到衙门站笼,两天下来父亲又气又累没扛住站死在衙门门口,彻底宣告了他苏家的破灭。
他气愤不已,找了几家亲戚借了钱想要去府县告状,半路上被拦访,判了个充军新疆,半道上逃了出来,知道了与官府不可敌的他跟着一股流民向南走了不知道多远,最终到达了安南,流浪于北海县城时忽然听说南方来了一群海贼,正在大量招募流民做工,于是乎就跟着一块儿到了东方港“投了髡”。
到了东方港,他才第一次实际地感受到了“知识就是力量”,更充分感受到了东方港的元老们对“知识份子”的善意,原本就认字的他接受了快速的培训班课程,很快就在文宣部担任了一个宣传干事的工作。
不久前他还遭遇了一场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的事情,就是他在张贴元老院关于禁止攻击黄鼠狼的通告文书时被一群归化民围攻,在他甚至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竟然被这些归化民污蔑为“黄鼠狼精”,不仅群情激奋要打死他,甚至还要求在警察总部把他当众剥皮。如果是放在武朝,他基本上就是死定了,因为官员为了平稳民心,一般都会照顾老百姓的要求,既然要剥皮,那就剥皮好了,只要不剥当官的皮就好。但是他却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元老,那元老首先是宣称看出了自己是个黄鼠狼精,然后说要送自己到警察总部,然后又表示将要按照归化民的要求将自己当众剥皮。但是到了最后,却又用“黄鼠狼放毒屁”的诡计把围观群众都吓跑,然后就放了他一命。
这位姓鲁的元老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对于人性的把握却是非常熟练,他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都是牢牢地抓住了老百姓的弱点,看起来他跟着老百姓一个鼻孔出气,但是暗地里他却是把这些老百姓玩弄在股掌之上,最后还覆手翻云,把自己轻而易举地救了出来。这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想要拜那个元老当师傅,不过那个元老摇了摇头,让他多学习一些东西再说。虽然没能当成元老徒弟,但是那个鲁首长跟他做了保证,如果他能够在今年拿到三级文化培训证书,同时拿到文宣部高级宣传员称号,就会收他做徒弟。
苏宁的名字满足了元老们的恶趣味,但是却不是来自于元老们的“面目全非脚”,这名字真的是他父亲请人取的,为的是图一个全家安宁的彩头,不过没能实现罢了。现在这个十八岁的苏宁不仅年轻记忆力接受力强,同时又接受过最初的识文断字教育,因此可以称得上“前途无量”的一批人,又是在最需要人的一六二九年加入的归化民,自然是真正的前途无量了。但是鲁奇不接收这个徒弟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的鲁奇刚刚从医院出来不久,之前又因为和元老院的不少元老有“冲突”,因此即便是在北上支队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他在元老院里并没有多少实权,如果现在收了这个徒弟,能用来干什么?能教他什么?如果鲁奇现在收了这个徒弟,等同于是断送了他的政治前途,现在不收他,不仅能够保护他,也能让他觉得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以后好歹会有知恩图报的机会,因此无论苏宁怎么求,鲁奇也坚决不收他为徒。
苏宁见到周晋峰进来,示意身边的学徒把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县令,“大人,这份文书是我中国元老院执委会对于出兵北上平叛邀请的答复,还请大人过目。”
周晋峰连忙伸手结果,双手打开来仔细看了看,里面提到的东西的确有不少,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文件中没有任何地方提到了有关金钱的事情,髡人最关心的就是军粮问题,向他询问有关粮道的问题。他当然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饿着肚子的军队是不可能打胜仗的,如果不能保障粮道畅通,根本就不可能将军队送出去打仗。中国人能够想到这些,看来对于行军打仗还是蛮有经验的嘛。
他接下来往下看,中国人还提出了建议,希望在山东地区借一个大型港口给中国军队临时使用,用于装卸部队和战斗物资以及粮食补给品,这个位置由武朝提供,但是中国方面希望能够选在胶东的胶州湾。中国人还在信中提出了解释,从山东的胶州湾到山西,道路条件比较适合,又不在渤海湾与辽东对望,因而不会影响到武朝对辽东的补给。胶州湾内水深适合大型船只进出装卸物资,又能够避风,适合用于补给运输船靠近和装卸。
周晋峰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暗暗心惊起来,仅仅是看到他们选择这胶州湾作为港口装卸物资和部队,就已经能看出中国人对于武朝早有预谋,他们虽然身处武朝最南端的安南省,却对于处于遥远几千里外的山东山西情况都如此熟悉,要知道刚开始他们这些官员在北海开会时还有不少人连山西在哪里都不甚明了,而中国人却连哪些地方适合大型船只卸载物资都已经有很深刻的了解了。
周晋峰继续向下看去,下面并没有奇怪的要求,只有一点让他有点棘手,那就是“中国军队在战斗中抓获的俘虏,应该全部由中国方面来进行处理,中国政府保证这些俘虏不会留在武国,更加不会再在本地对政府造成损害。”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中国人对于人力有着无穷无尽的渴求,但凡是健全的人,他们一个不落全都收纳,现在在山西的乱军足有十多万人,这些中国人吃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