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宜安也明白朱室需要一个人前往和亲。”
“果然是个明理的亭主,不枉老太妃和你母亲疼你一场。”皇太后不忘夸赞一句郭夫人,让老太妃明白,郭夫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老太妃回去了,要善待郭夫人。
老夫人刚要应和,朱璺先道:“太后,宜安非常感念老夫人的疼爱,但是太后说母亲不知指的生母还是嫡母?”
朱璺突然吐出这句话,把老夫人吓了一跳。
皇太后也没想起来她竟然这样问。
皇太后淡淡道:“自然是你的嫡母,听说生母身份低贱得上不了台面。”
末了不忘耻笑一句。
朱璺脸色不变,道:“那太后误会了。我的嫡母从不疼宜安,宜安也感受不到嫡母的爱护,如果真得疼爱的,哪有母亲愿意女儿去僻远的地方和亲呢?”
皇太后张口结舌瞪着她,但这女子处变不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令人纳罕。
老夫人也吓得不知道怎么说。
宜安说的虽然是实话,但这种事情告诉皇太后有什么用,太后与郭夫人是一门所出,就算要诉苦也只能告诉老夫人啊。
皇太后怒呵道:“胡说八道!看来让你去和亲是正确的!”
朱璺如实道:“宜安愿意和亲,也不会忘记老夫人对宜安的疼爱,可是嫡母,算了,她原本就没把我当成女儿,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并不存半分欺瞒。”
皇太后没有想到仍然面不改色,心里一惊,从榻上站了起来,居高俯视着朱璺。
这哪里像郭夫人口中说的懦弱无能的庶女!
老夫人打破僵局道:“宜安,太后面前不要再谈及家事,今天太后是和你商议和亲之事。”
“宜安明白。谨听太后与老夫人教诲。”朱璺又揖道。
经过这件事,皇太后对朱璺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十分讨厌她,但不得不承认,朱璺临危不惧,敢吐真言,颇有些太后当日作媳妇时面对害她的人风范。
皇太后一言不发,心里敬佩但面上不露出一丝痕迹。
看着她能屈能伸的样子,嘴角一抹笑意划过。
就在这时,皇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奉着一只紫檀金扣镶翡翠的匣子走过来。
皇太后坐了下来,挥一挥手,这才叫朱璺起来了。
朱璺的膝盖跪得有点酸,不免用手暗地里掐了掐膝盖,恢复了知觉。
旁边一个小宫女端了一个软榻,皇太后示意她坐下。
老夫人见状,方放下心,皇太后没有发威,其实发威了,又能怎样,和亲在即,总不能对和亲人再加处罚吧。
宫女打开那只紫檀匣子,一只赤金凤钗闪闪发光。
皇太后取出凤钗道:“这是哀家特意叫珐琅处打造的,只有这一支,凤钗不是随便能戴的,这一支就赏给你戴着吧。下月初十黄道吉日,适宜出门。”
说着亲手将凤钗插在宜安的发髻上。
朱璺揖谢道:“多谢太后赏赐。”
“好了,送老太妃和亭主回去吧。”皇太后刚刚的和颜悦色又收住。
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出列,恭敬地引领着祖孙二人出去。
半路上,前面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一驾龙撵往这边来,老太妃和宜安旁退至一旁让道。
一群人热闹闹地走近,正要过去,突然坐在龙撵上的人忙叫停下。
“这宫女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铜雀台有这么标致的宫女。”坐在龙撵上的男子说话了。
老夫人与宜安面面相觑,是皇上在说话。
一旁的引领宫女忙道:“皇上,这是杜太妃和沛王爷的宜安亭主。”
皇上惊讶道:“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堂妹长得如此好看,竟然让这么漂亮的堂妹和亲,真是太可惜了。”说着又让人摆驾离开。
朱璺等他们一走,才又跟着老夫人出门。
马车驶离了宫门,老夫人掀帘看了一眼,很不舍。
半晌放下帘子问道:“宜安,我知道你母亲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但是你安然无恙这就够了。在府里只有一个月时间,多联络感情不要再去记恨了。”
老夫人话语诚挚,劝说她。
宜安轻咬了嘴唇道:“祖母,上次我去水月庵,路上遇上歹人,那些人一心一意要置我死地,说是有人买了我的性命,所幸遇上好人救了我,那歹人被抓后说是刘麻子指使,那次我们顺藤摸瓜,抓了刘麻子,刘麻子是是受一个吴婆子指使,有人花了五千两银子买我的性命,可惜我命大活了过来。然后在水月庵里,当时又有人放火企图烧死我。可惜又让我活过来。那次我已经死了两三回了。”
老夫人纳罕,从没听说过这些事,可怜的宜安怎么会遇上这些事呢。
宜安又道:“老夫人,刘麻子指供是个吴婆子给了五千两买我的性命。我只能想到嫡母。嫡母不喜欢我,但是我也不敢相信她一心一意的想让置我死地。可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老夫人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我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老夫人抱住她叹气道:“没想到这么狠毒的事情也会做出来。”
“所以老夫人让我和嫡母和平共处,不是我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朱璺依偎在祖母怀里淡淡道。
她已经豁出去了,失去了喜欢的人,失去了一切,要奔赴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她还有什么忌讳的呢。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变得坚定了。
如果现在昭叔叔再让她杀死仇人,她一定不会像个懦夫一样,畏首畏尾。
老夫人抱紧她叹息道:“孩子,你受苦了。”
“可是如果不是老夫人疼爱,我活不到现在。”朱璺淡淡地陈述着早已人知的事实。
只是这事实从来没有被人摆在台面上提起,都隐藏在内心深处,面子上众人还要做足工夫。可是宜安现在毫不留情地撕毁了郭夫的面子工夫,老夫人那隐秘的担忧和怀疑只是被验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