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答他,然后他见到云千西将知香抱了起来,她目不斜视,直直地从他身侧走过,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
“云千西,你要干什么?”凤九生拉住她的手臂,“她已经死了。”
云千西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挣开他的手,抱住知香快速离开了圣女殿,凤九生怕她惹事,立即跟上去。
雪山之巅大风呼啸,云千西选了处高地将知香埋葬,大风过境,她衣着单薄,发丝和衣衫上很快结了层白霜,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冷,她的面目是麻木的,神智仿佛也是麻木的。
凤九生知道她很难过,他想安抚她,可是想来想去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他习惯高高在上,早已忘记伏低姿态时应该怎么做,他最后只是说:“云千西,她只是个侍女。”
他听到云千西微不可闻的讥笑的声音。
“这世界上你想要多少侍女,我都可以给你找来,你喜欢知香这样聪明伶俐的丫头对不对?我殿中有个丫头就很聪明伶俐,我将她送给你如何,你犯不着为了个侍女伤心难过。”
凤九生见她还是那副冷若寒冰的模样,忍不住继续说:“知香也不过才伺候你几月时间,你何必为了个小小的侍女就如此和自己过不去,现在她也下葬……”
“小小的侍女?”云千西倏然偏头望他,寒风呼啸的雪山之顶,她的脸色堪比鬼厉,她厉声说道:“凤九生,是不是在你眼中,寻常人命就不是命?那些年年岁岁在你身边伺候你的人,他们的性命都不是命,而只是地上的蝼蚁?”
凤九生怔住。
“你是高高在上的少主,你的性命千金难换,而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他们的性命在你眼中就分文不值吗?他们低贱没有价值,他们就活该枉死?”
凤九生说不出话。
“人人生来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自身的价值,在你眼中别人的性命可能是蝼蚁,但是在他们自己眼中,他们的命同样千金难换。知香救我,愿意为我去死,那是因为在她心里我比她自己重要,但是不代表她就不重要!”
人人生来平等……
凤九生从未听过人人生来平等之说,他自出生就是世间最尊贵的种族,更是种族中最尊贵的少主,有太多的人自他小时就对他俯首称臣,他的姿态永远高高在上。
“你不在乎身边的人的性命那是你的事,我在乎。知香是我的侍女,她是为我而死,我不会让她白白死去。”云千西转身往山下走,这个世界那么冰冷,她冷得手脚都麻木了,可是她要让自己记住这种麻木。
今日有人为她而死,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允许有人因她而死,她也会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她生存下来的意义。
狂风夹杂着冰雪打在凤九生的脸上,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云千西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她的背影那么单薄,狂风将她的青丝吹得飘起,她慢慢往山下走,萧索的背影仿佛能被这冰冷的大风吹散。
凤九生收回目光,望向那座小小的孤坟,他再次想到云千西的话,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错落的宫殿鳞次栉比地坐落在金圣九岭的各处,云千西沿着石阶一步步地走,路上遇见她的凤凰族的侍从和侍女纷纷低着头恭顺地朝她行礼,云千西全然没看见,她的眼中似乎只有脚下绵延到不知何处的路。
“听说你的侍女知香死了。”恍然一声女音传进云千西的耳膜,云千西脚步一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古莲灵正站在石阶的高出,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她身边站着身上还带伤的鬼夙和另外两个贴身的侍女。
古莲灵今日着一身印满粉红桃花的衣裙,裙摆很长,几乎拖到地面上,领口微低,露出优美的颈脖和锁骨,耳垂上的桃花耳坠映衬着她那身粉红的衣裙,让她隐约多了几分仙气。
可惜,恶毒的女人无论外表装饰得多么光鲜亮丽,仍旧挡不住她浑身散发的恶臭。
她笑得歹毒:“你心爱的侍女也太不经打了,早知道她底子那么弱,我就该下手轻点的,让你和你心爱的侍女阴阳相隔,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罪恶了!”
云千西蓦地露出阴冷的笑,如果说古莲灵的笑容恶毒,那么云千西的笑容就称得上地狱阎罗的笑容,上扬的唇角勾出阴狠的弧度,她慢慢道:“当年你跪在凤王殿前,祈求凤九幽成全你和白渊之时,你怎么不觉得自己恶心呢?”
古莲灵的笑容蓦然收敛,她凶神恶煞地死死盯着云千西,“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