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不想回答井子这个颇让人为难的问題。
又或者说,他根本无从回答。
“林,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即便她们并沒给予你什么,你都能不顾一切地帮她们,就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你为了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也甘愿受人一刀。”
这对林泽來说,几乎是一个戳中他内心最深处敏感部位的问題。
他是这样吗。
也许是的。
对待董小婉,他如此。
对待韩小艺,他亦如此。
对待银女,那自也不消说。
林泽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接触的女人,他扪心自问一番,似乎正如井子所说,他的确对待每个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女人,他都会如此。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仅仅有一面之缘,甚至是刚接触时,他便为井子挡了一刀。
为什么。
这样正常吗。
或许在力所能及,不伤! 害自己的状况下,只要是有同情心,并有正义感的人,也许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要做到林泽这一步,谁能,交情再好,再拨不开情面,生命终究只有一条,这年头有几个人可以为了所谓的交情情面而牺牲掉生命。
微微摇头,林泽陷入沉思之中。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误区,一个对待女人的误区。
不止是女人,林泽在对待男人时,也有着同样的情操。
他可以为小刀会的兄弟扛下所有的罪,哪怕明知道这也许会让自己坐一辈子监狱,他也毫不在乎。
他同样可以为了战友的死,杀气腾腾地回国揪出任务指挥官暴打一顿,不理会打了之后是否会被开除,会承受巨大的惩罚。
此刻,因为井子的一句话,林泽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他得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事实。
他缺爱。
很缺爱。
缺爱到任何人真心真意地对他好,他都可以拿出生命去回报。
韩小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她给了林泽关怀,给了林泽一个他不曾有过的家,所以他可以为韩小艺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连薛白绫这个暂且是敌还是友都沒搞清楚的女人,可以在施舍一点友谊后,心甘情愿地替她受罪,并且毫无怨言。
这样好吗。
好,也不好。
将真心献给一个懂得回报的人,他的确可以获取很多,譬如韩小艺。
不好的是,他这样做,实在太亏待自己,对自己太残忍了。
事实上,他并未责怪薛白绫,在明知道她可以向陷害他的人寻求帮助,她却不去这样做之后,他也不曾有任何怨言,他只是通过自己的办法來达到目的,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他都不曾对薛白绫的行为有丝毫不满。
可这样做,是否值得呢。
林泽在内心深处打下一个巨大的问号。
值得吗。
一根香烟抽完,林泽下意识地续了一根,此时,咖啡已经上來,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斟满一杯,柔声道:“喝一口,暖一下身子。”
“谢谢。”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接过井子递來的咖啡,一口气喝下半杯,也不管是否会烫伤嘴巴,微笑道,“坦白说,你这个问題难倒了我。”
“我知道会难倒你。”井子自顾自地端起一杯咖啡,语调幽然地说道。
“你知道。”林泽意外地望向这个只有过一天接触的女人。
“曾经有个心理学家做过一个活体实验,有些冷血,却也很残酷地揭穿了虚伪背面的事实。”井子口吻平和地说道,“分别让一个人救一条蛇,并让这个人与蛇同处一室,在之后的日子里,沒人给这条蛇喂任何吃的,不出两天,当这条蛇饿得快要失去行动能力后,它向救命恩人张开獠牙,欲咬死在几天前曾救它一命的人类,而让另一个人救了一条命在旦夕,并饥寒交迫的狗,然后将他们关在同一个屋子里,经过数天的饥饿后,狗饿的奄奄一息,不止沒攻击人类,反而呜咽着蜷缩在人类的脚下,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向人类,这个眼神的意思,你肯定能懂,对吗。”
林泽听完井子的这个活体实验,一下子就僵住了,嘴里满是苦涩,说道:“狗期望它的救命恩人吃了它,好继续生存下去。”
“沒错,这就是忠诚的狗与冷血的蛇的区别,狗不会学蛇那样以怨报德,谁救了它,谁就是它的主人,它可以为自己的主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井子一字字地说道。
“你在骂我。”林泽无奈地说道。
“我在赞美你。”井子郑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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