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yù控制住情绪,可瞧着那锅不管sè泽还是味道,均不同以往吃到的,那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不论如何也压制不住,泪水更是如江河绝提般汹涌而出。
女孩儿蹲在橱柜旁,将脸庞深深埋进膝盖,纤细的肩膀随着抽泣声剧烈颤抖,却又怕在外打扫的仆人听见,忙不迭遏制了愈演愈烈的哭声。
她好想林泽,好想好想,想他老是无所事事趴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的模样,想他一边看脑残偶像剧一边破口大骂的样子,想他板着脸呵斥自己快离开书房睡觉,想他做饭时系着围裙抽烟的粗鄙模样,更想他做的狗肉火锅。
不管韩小艺如何学习,翻遍了所有跟狗肉火锅有关的菜谱,找了最顶级的厨师学习,可那种味道,她怎么也做不出來,越是做不出來,她越是想念,越是想念,她越是想哭。
女孩儿是坚强的,是勇敢的,是得到燕京商业圈子认可的新生代领军人,是大笔一挥便有亿万资金流动的小富婆,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chūn美少女,,可终究,她只是想念着心爱的男人,希望他早些回來,不要受伤的女孩儿。
他会回來吗。
他能回來吗。
他怎么还不回來。
眼泪浸湿了脸庞,也打湿了裤管,她却不管不问,只是十分克制地宣泄着情绪。
沒有他在家,女孩儿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更沒人给她擦眼泪,给她宽厚的肩膀依靠。
她的软弱,除了她自己,只有他能看见,别的人,沒有资格。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时候。”
门外响起一道饱含情绪的声音,熟悉,却又有点陌生,较之以往硬朗粗狂的声音,多了点沙哑和疲劳,可女孩儿不会听错,那个声音,不管如何变化,终究是他的声音啊。
泪眼婆娑地扬起梨花带雨的娇嫩脸蛋,她哭得更大声了。
这一次,她沒忍着,也沒憋着,哇地一声扑进男人怀中,脆弱的拳头拍打在男人胸口,可打一下,她又心疼得厉害,只好将拳头换成手指,掐着他身上的糙肉。
“我宁愿你打。”林泽倒抽一口凉气,“掐比打疼多了。”
“扑哧,。”韩小艺仰起头,紧绷着小脸,咬牙切齿道,“不准逗我笑,人家还沒哭够。”
林泽闻言,抬起粗糙的打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左顾右盼道:“堂堂韩家掌舵人,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也不怕下人笑话。”
“谁笑你帮我出气。”韩小艺皱起鼻子,视线渐渐清晰的女孩儿瞧着林泽那又黑又瘦的脸庞,心疼极了。
眼眶有些下陷,本就不太娇嫩的脸庞粗糙更甚,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沉重,他在笑,可女孩儿敏锐的洞察力能感受到他的不痛快,再度将头埋进男人的胸怀,柔声说道:“你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
“我在减肥。”林泽故作轻松。
韩小艺心头微颤,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喃喃道:“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但回來就好,以后我每天做好吃的给你吃,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林泽心中轻叹,我回來了,但他们呢。
不想影响女孩儿的心情,林泽强按住内心的黯然,揉了揉她乌黑的秀发,说道:“好,你使劲儿把鱼翅鲍鱼塞给我吃,把我吃到恶心想吐最好。”
“沒问題。”韩小艺心疼地拉起林泽的手掌,却发现跟以往比不太一样,忙不迭翻开他的手掌,一看之下,眼眶再度红了。
手掌有一条自手腕蔓延到食指的伤痕,已经结痂,却翻滚着鲜红的嫩肉,可见当时这处伤有多么可怖。
抬起他的手掌,女孩儿用湿润的嘴唇亲吻他的伤痕,颤声道:“谁这么狠心,把你伤成这样。”
“当时我和一个兄弟打攻坚战,他在我侧边掩护,因为对方的武器杀伤力很大,战况也比较严峻,我一个沒注意,被对方盯上了。”林泽神sè平静地说道,“那兄弟反应很快,在炮弹落下时把我推开,自己却沒來得及躲,他被炸飞了,我只是被流弹刮伤了手。”
“对了,我后背新添了一个弹孔,不深,只有一公分,再深一些,就能把心脏打爆,那是另外一个兄弟替我挡了子弹,他的身体被贯穿,当场毙命,我只是被打得往前踉跄了几步,当时甚至只觉得后背有点烧,并沒意识到那个伤口。”
“我能回來,不是我多有本事,也不是我多能干,是兄弟们拿命换的。”
“所以我以后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把弟兄们沒能吃到的全吃了,不吃,对不住他们,不吃,我睡不着,不吃,我他-妈不是人。”
林泽漆黑而凹陷的双眸红肿起來,紧咬牙关,不再吭声。
脑海里清晰浮现着弟兄们死前的嘶吼。
杀了鲨鱼。
杀了鲨鱼。
杀了。
弟兄们,我杀了他,一刀刺中他,让他享受了等待死亡的滋味。
韩小艺紧紧抱住林泽,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太多苦,太多心酸,却偏偏说不出來,也沒办法说出來。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他承担这一切,但她知道不可能,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抱住他,尽可能多给他一份温暖,一份战后的平静。
从沉痛中清醒过來,林泽仰起头,将那脆弱的泪水涌回去,终于咧开嘴说道:“來,我帮你把狗肉火锅完成。”
说罢,他将韩小艺做了一半的狗肉火锅煮好,末了端到客厅,狼吞虎咽起來。
韩小艺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偶尔陪他喝一杯,并不阻止他放纵的饮酒。
再酗酒成xìng的男人,也有不想喝酒却不得不喝的时候。
叮叮叮…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林泽放下酒杯,从口袋掏出手机,來电显示很熟悉,接通,对面迅速传來一段话。
“林泽,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儿要做,甚至可能半点心情都沒有,但沒办法,你必须來。”
摩书的声音沒了以往的调侃轻浮,冷漠沉静得不像他。
林泽摸了摸嘴角的湿润,直接问道:“什么地方。”
“蛰龙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