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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 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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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不怕。”凌红回答,“但我怕,尤其是今天,我快怕死了。”

    “为什么。”陈雪琴略微好奇,淡漠地问道。

    “我回來之前,有个人找上我,我不认识他,但他认识我,他知道许多我的事儿,甚至知道我为什么要來陈家。”凌红心头微微发颤,说道,“他jǐng告我,若是我不停手,他会杀了我,杀了我的儿子。”

    “你知道吗,诚诚是我的命,我不可以让他死。”

    “你又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雪琴沒去理会凌红的混乱情绪,“临阵脱逃,放弃报仇,任由杀夫仇人安逸地过下半生。”

    凌红沉默了。

    无言了。

    报仇。

    她的恨意早已沒当初那么强烈,沒错,她仍然想报仇,想杀了那个杀自己丈夫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沒那么强烈的恨意了。

    当他对诚诚好一分,她的恨意便会减弱一分,现在,她仍然想报仇,仅仅是因为她要杀了自己的仇人。

    “废物。”陈雪琴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凌红沒有回答。

    “你是否不再打算让诚诚回陈家。”陈雪琴质问道。

    “不会,诚诚不会再回去。”凌红忽地激动起來。

    “你觉得他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陈雪琴问道。

    凌红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此刻,她已沒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題,当那个可怕的男人提出会杀了诚诚的时候,她往rì的jīng明烟消云散。

    仿佛直至此刻,她才猛然醒觉,才忽然想起陈逸飞是一个比恶魔还可怕的男人。

    他连麦长青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來。

    她已经沒了丈夫,她不能沒有儿子,不可以。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你还能活着回來。”陈雪琴嘲弄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同样可以慢慢折磨死养育他二十多年的至亲,你觉得,若他知道你的目的,你真的能活下去,即便你不回去。”

    凌红闻言,身躯轻微颤抖起來。

    也逐渐理智起來。

    若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他会放过自己。

    而若是不知道,一旦自己不带诚诚回去,他是否反而会起疑心。

    凌红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陷入挣扎与纠缠。

    “冷静下來。”陈雪琴狠狠地按住她的肩膀,“我们很安全,危险的,是他。”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他会死的很惨,甚至,,他很快就会死了。”陈雪琴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让他起疑心,否则,你这两年的隐忍与蛰伏,不就白白浪费了,将來,你还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吗。”

    凌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

    如陈雪琴所说,陈逸飞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更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即便自己不杀他,等到他发现自己yīn谋的那一天,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就像那个连样子都看不清的男人所说,他会杀了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

    “沒有你,我杀他会难一些,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陈雪琴品了一口烈酒,也许是酒过于辛辣,她微微蹙眉,又道,“你可以选择不回去,但不回去的后果,可能更加可怕,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能做的,是善意提醒你,毕竟,敌人的敌人,多数情况下是朋友。”

    朋友。

    当一片浑噩的凌红听到这个词汇时,她内心在冷笑,在吐口水。

    这个世界,真的有朋友吗。

    她不信,她早已经不信了。

    一个人的三观需要用一辈子去构造,但要摧毁,一秒钟足够了。

    “好好想想。”陈雪琴站了起來,步履从容地离开书房。

    凌红混乱地坐在床上,持续灌酒。

    很快,那瓶她丈夫生前最爱的烈酒被她喝了个干净。

    但她睡不着,也沒有一点儿醉意。

    在往常,她只需要喝这种烈酒三杯,便能踏踏实实地一觉到天明,但现在她睡不着,很清醒,很jīng神。

    脑子里闪现出无数道画面,好的,不好的,幸福的,痛苦的,如幻灯片涌入脑海,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挤开。

    她永远忘不掉与麦长青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麦长青也只是个小屁孩。

    因为父亲调职,她跟麦长青住在了同一所军大院,可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而她从小又是个野xìng子,总是喜欢跟男生混在一起,还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跟一帮男生大打出手。

    军区大院的孩子,年纪又小,哪里懂得怜香惜玉,所以被揍得鼻青脸肿更是家常便饭。

    吃得亏多了,她却死xìng不改,一次比一次打得凶,直至那个跟她年纪相仿,却特有正义感的男人出现,她才闯了祸能免遭毒手。

    她不再被打,不是她变强了,也不是那个男人有多强,而是他挡住了本该打在她身上的拳脚。

    那时候,他总是抹掉鼻血大摇大摆走到凌红面前,霸气凛然道:“娘们,我罩你。”

    罩。

    你还不是被打成狗了。

    比男人还男人的凌红从那时候开始有了点女人的味道。

    不是被从小便拧着她的耳朵规劝她像点女人的nǎinǎi调-教过來的,而是因为他。

    如今,他走了,永远离开了自己。

    受委屈了,被打了,沒人会为她拦下那恶毒的拳打脚踢,更沒人再一把抱住她豪迈地说:谁他妈敢欺负老子的媳妇,不弄死那龟孙子。

    好苦,好累,好绝望。

    连活下去的勇气,也快沒有了。

    翻开床边的电脑,轻点鼠标,打开了她小心翼翼串起來的画册。

    画册里有她与他所有的回忆。

    照片上的她很奔放,很无邪。

    画面上的他很豪迈,很邪恶。

    他们的合照千奇百怪,但所有的照片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画册本來是沒有背景音乐的,他去世后,她添加了音乐,一首她会听一辈子的歌。

    “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

    红颜也添了愁。

    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

    注定怨到白头。

    奈何风又來戏弄已愈合的痛。

    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yù走还留。

    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老公,我好想你,好想…”

    一曲离殇。

    泪两行。

    万芳的《恋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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