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到了家门口刚好听见徐老太的咒骂。
郑润芬做贼心虚,顿时甩了手里抱着的一个坛子。
是一坛老酸菜。
宝镜让人每月按时采买生活物资,徐家几口人根本吃不完,郑润芬就扣了好东西补贴娘家。一坛老酸菜,算是郑家的回礼,她最近总想吃酸的。
酸菜坛子摔碎了,吓了徐城一跳。
徐城和徐朗同岁,已经被徐老太和郑润芬宠成了一个自私鬼。
郑润芬摔了酸菜坛子,吓了徐城一跳,酸水也溅到了徐城的新裤子上。小男孩儿十分暴怒踢了母亲一脚,“你还会不会走路啊,我的新裤子!新裤子!”
郑润芬白着脸,根本没空理会撒泼的宝贝儿子。
她闻着洒了一地的酸水,心虚到了没底……郑润芬忽然想起自己的月经已经迟了大半个月了,又莫名其妙想吃酸的。
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徐城还能生下来算在徐海南头上,反正那是个没摸过女人手的蠢货。
可徐海南还在坐牢,隔着铁栏杆,她要是又怀了孕,该推倒谁头上?
郑润芬开始发抖。
她在徐家作威作福,就是因为手里捏着徐城,徐城是徐老太的命根子,别看徐老根不多言多余,心里也很疼爱徐城的。
“润芬,你怎么傻在那里?有人冤枉阿城,你这个当妈的不替他出头?”
徐老太的话把郑润芬拉回了现实。
郑润芬牙齿咯咯抖,“妈,谁在胡说八道造谣阿城的身世,您就该大耳刮子抽上去!”
徐老太深以为然,如果能大耳刮子抽陆敏之一顿,她做梦都要笑醒!
婆媳俩同仇敌忾盯着站在院子里的陆敏之。
她看上去是那么高贵,那么美,和寻常的县城小院子格格不入,刺得两个村妇眼睛发疼,疼到骨子里就变成了恨。
陆敏之一点都不怕。
被敌军逼供她都不怕,还会怕两个村妇?
宝镜按捺住父亲,按捺住徐老根,往自家亲奶奶身边一站,眼神在郑润芬小腹一扫,噗嗤一笑:
“小婶婶,你可真是徐家的大功臣,这是又要替徐家添丁了呀!”
添丁,添什么丁?
海南还没出狱呢,儿媳妇怎么会添丁?
徐老太坚信宝镜是在挑拨离间,郑润芬自个儿脸色却不争气。
徐老太疑云窦生。
偏偏宝镜还笑嘻嘻道,“徐奶奶不要骂小婶婶,她胎像怀的不稳,要好好保养。”
郑润芬脸上青黑一片,“臭丫头,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宝镜笑容顿收。
“有没有怀孕,上医院验一验就知道,小婶婶犯不着和我吵。我劝你,还是好好想着,要怎么和海南叔解释吧,毕竟他也快出狱了……”
徐海南就是一只大乌龟,上辈子和郑润芬吵闹归吵闹,还是替人养了儿子。
但这辈子和上辈子情况不同,上辈子徐家穷困,徐海南离了郑润芬就别想找到老婆,和打光棍儿比起来,头上戴着绿帽子也不是不能忍。
这辈子,宝镜发家致富,徐家养育了她爸,终归是斩不断的恩情,怎么可能穷困?
上辈子,是徐海南离不了郑润芬。
这辈子,徐家条件优渥,是郑润芬离不开徐家。
报复徐老太,不必打她,不必骂她,陆敏之只需说两句话,徐家就要陷入鸡飞狗跳。
宝镜的话,果然让徐老太发怒。
郑润芬一脸心虚,不敢去医院,徐老太还有啥不明白?
她将郑润芬按在地上打,又扯她头发,又踢她肚子。
徐城才七岁,并不如徐朗聪明,面对这样的突发事情搞不清状况。他对他妈不好,却不能接受徐老太打他妈,徐城扑上去咬徐老太,“死老太婆,你敢打我妈!”
徐老太吃痛,恨不得一脚踢开徐城。
这哪里是她的亲孙子,分明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种,是小白眼狼!
七月早产,五官长得也和海南不像,她是猪油蒙了心,才将孽种当亲孙子疼——徐老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样难堪的事,偏偏被陆敏之瞧了热闹,更叫她难以接受!
徐老根从屋里冲出来,拉开疯狂的徐老太。
老爷子连连深吸几口气,才闷声道:
“润芬,阿城真不是海南的儿子?”
郑润芬被婆婆打得鼻青脸肿,哪里敢承认,只会拼命摇头。
“爸,您要替我做主,阿城不是海南的亲儿子还是谁儿子?海南看着他出身,可怜阿城他爸还没怎么抱过他,就被人关进监狱,现在他们还想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爸,我知道您偏心大哥一家,但您现在还没看出来吗,大哥早晚是不姓徐的,他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