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暮色低声道“瞧见没?那衣裳原本我是摔在井边的,因为懒得洗干净,只搓了两把就扔下没管,估计是让五子捡在手里。但咱们冲进来找人的时候,衣服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的主屋房内发现的。”
刘娟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定睛一看,发现这小宅院里并没有独自的水井,她视线也在庄子里走动过,知道离这边最近的水井是在大厨房那头的空地里,这么说来,五子哥为啥又要特意把井边的衣服拿到这边的院子里呢?
“哥,你瞧,那地面上散落的是不是纸钱?”刘娟儿眼尖,抬头只见小宅院西南角的空地上落白纷纷,便抬手扯着虎子的衣袖低声道“这瞧着可真渗人!哪儿来的纸钱呀?哥,你们冲进来抓人的时候,是不是有谁身上带着纸钱,没注意给散到院子里了?”
“没有,那会子谁有功夫注意这些?恩……哥也不肯定……罢了!还是先安置爹娘吧!我得快些去找五子,没了五子这个主心骨,木头他们都像丢了魂似地!娟儿,娘不痛快了一整日,你呆会子可要好好劝两句!”
“我倒是想劝两句,那个姜先生还跟着呢……谁知道她又要拿啥规矩来压我……”想到姜先生,刘娟儿突然又想到另一处隐患,她不方便对虎子说明,只扭头堪堪一瞧,发现立春正在不远处慢悠悠地前行,脸上一概表情也无。
进了内院,虎子便开始分派安置,他让几个长工收拾收拾回到外院的工人房无住,毕竟这是在山间,四周了无人烟,有他们当护院方显得安心。小丫鬟们年纪也都还小,虎子便没有单独将她们安置在某一处院落里,而是让他们跟着胡氏和刘树强进了最大的一处宅院。
这个宅院里偏房很多,沿着游廊一道就有四五间,偏偏谷雨胆子小,伸着脖子直哭嚷,说是一定要和姐姐们住在一起。刘娟儿无法,只得把五个丫鬟都安置在同一间房里,也好让她们相互都有个照应。
“不成规矩,当真是不体面!既然是当下人的,就该在下人房里分舍而居,随时传唤随时来伺候。人是人,又不是牲口,如此混居像个什么样子?”姜先生似乎对刘娟儿的安排大为不满,只冷着脸拂袖嚷了这么一通。
“先生,我今日确实是担心受怕了……这会子也离不得人,还想人越多越好呢!桂落跟去服侍你梳洗入睡,就芳晓一个人跟在我身边,我嫌太过清净了,还望您莫要讲究太多,左不过咱们明日就下山回宅了。”胡氏轻轻地如实说。
有当家主妇发话,姜先生也不好再多言,只飞快地翻了桂落一眼,转身寻了个清净院落要独居。桂落简直要气死了,一路跟在她身后走一路在心中暗骂道,你当谁愿意伺候你?呸!还真当自己比刘家的主子高贵了?
这一通闹剧并未翻起什么波澜,刘娟儿却多留了一份心,想着以后不论如何也要把立春摘得远远的,免得受姜先生这个镜中仙的骚扰!因大宅院里挤了满院子的媳妇子和小丫鬟,刘树强觉得实在不方便,干脆搂起一卷被褥跑到外间和长工们一起挤去了。刘娟儿却为了安抚娘亲,死活要跟胡氏挤一张床。
只等一切都安排妥当,虎子连头上的伤都顾不上,匆匆消失在夜间。
刘娟儿将弓箭藏好,一路走到大厨房的水井边,想着踅摸点什么冷食来给大家填填肚子。想着自家上下已经吃了一整日的米饭团和寿司,又惹了一肚子火,这会子估计都有些不舒服,但又不能违反了寒食节的俗礼,咋办呢……
刘娟儿想着想着,已经不知不觉走过了水井,她耳清目明,突然听到入夜的风中似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怪响。好渗人……刘娟儿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双手环胸,搂着自己的胳膊轻轻发抖。她虽然不迷信,但这山庄往西面几里路可就是大片大片的坟地呀!莫非是冤魂不散……嗨呀,虎子哥建庄子的时候咋就没想到这一遭呢?!千万……可千万被让我看到磷火,那可不是要吓死人么?!
刘娟儿越想越怕,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堪堪一低头,恰好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伸出来抓住了自己的脚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入夜之初,漫山遍野的鸟儿都被刘氏山庄里传出的惨叫声吓得惊飞乱舞!不论是内院的女眷还是外院的汉子们都被惊得一跳三尺高!
却见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进口探出,刘娟儿吓得全身发软,险些就要晕过去!她慌忙朝身后逼退,一边奋力抖腿一边语不成调地嚷嚷道:“贞子大神!你也穿越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别跟我玩儿午夜凶铃啊!!”
“小……小姐……你胡说些啥呢……”却见“贞子”一抬头,露出一张再熟悉也没有的脸庞,五子抓着刘娟儿的脚脖子攀出了井沿子,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抬起下巴哼哼道“我做了错事……小姐,我不能娶梅花了……”
话音未落 ,两道浑浊的泪水从五子乌七八糟的脸庞上滑落,无声地滴在刘娟儿的鱼皮软靴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