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是好?不如让她吃两瓣胡柚垫垫肚子?”
说着,她一路疾走到胡举人和胡茹素身侧,指着茶桌上的小盘轻声道:“这白水胡柚是赶集那日我哥从舵口那头给我踅摸回来的,还是个新鲜接种养成的!这种胡柚不太甜,又水润,吃多少也不怕横生赘肉,最适合茹素姐姐了!”
“果真?恩,看来是饱含汁液,我却也不曾尝过!”见胡举人抓摸着胡须对那两瓣胡柚左看右看,胡茹素忙伸手端过小盘笑眯眯地接口道“我不吃也没甚,父亲来尝尝稀罕吧!唉……今日原本今日娟儿是带来了整整两个白水胡柚,个头又大,剥开皮少说也得有十来瓣!只是……”话音未落,她悠悠瞟了吉氏一眼,又摆着一脸凄苦的模样垂下头去。
“既然有整整两个,怎生只给你端来两瓣?”胡举人不满地板起脸,扭头对吉氏怒声道“这胡柚不过是一味水果而已,又不比糖果点心,莫非你这个当母亲的连这么点东西都舍不得让茹素吃饱?小娟儿都说吃了不会横生赘肉,其余的在何处?还不快端过来?莫非我想尝一口也使不得?茹素明明腹中饥饿却也知道先孝敬我这个当父亲的,你呢?”
这话却有些打脸了,吉氏气得全身发抖,偏生当着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压下胸腔里的怒火垂头轻声道:“原本剥开后是姚婆子起先尝了一口,直道太甜,我便信了,哪里敢让茹素多吃……想来是那婆子作死,好在还有一些落在厨房里,我这就都端过来!”
语毕,她猛地抖起身子扭头就朝门外走去,眼见那脚步错乱的模样,却怕是快忍不住火了!哼!你且等着,好戏在后头呢!刘娟儿阴阴一笑,抬眼却见胡举人已经拣起了一瓣胡柚兜在手中细细品尝,连连点头笑道:“果真是汁液丰沛,恩恩,甜中带苦,相较点心糖果而言当真是算不上甜!”
胡茹素见父亲脸上流露出多日不见的舒心之态,不由得眼圈一红,双手捧着小盘哽咽道:“茹素无用,家中连日来诸多艰难都须得父亲一力支撑,偏生我还不争气,因贪食体胖不得人青眼,让父亲脸面有失,当真是不孝!父亲,这胡柚肉嫩水润,清咽利喉,还是你多用些吧!”
眼见女儿如此懂事孝顺,胡举人按耐不住内心压抑了许久的凄苦,忙抖着双手接过那个小盘,还未待开口,已生生落下两道浊泪。
吉氏沉着脸一路疾走到内院外大厨房门前,正要出声唤婆子来伺候,却见适才被自己无端端强安了个罪名的姚婆子从另一方向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一路跑一路嘶哑着喉咙惊呼道:“夫人!夫人!不好了!麻花发疯了,您快去瞧瞧吧!”
“发疯?好端端的如何会突然发疯?不就是饿了两顿么,莫非还能饿疯魔了?!”吉氏脚下一顿,一脸疑惑地瞪着姚婆子,想那麻花一向老实又胆小,理应不会斗胆闹事才是!思及此,她已信了几分,忙对跑到自己面前的姚婆子摆手道“快带我去瞧瞧,别不是真饿出病来了!老爷这会子正有些不开怀……”
柴房外的空地上,麻花正全身扭曲地扑到在地,一边蹬腿一边胡乱嚷嚷,她嘴里吐出一摊白沫,双眼翻白,喉咙中吼吼有声,乍一看十分吓人!吉氏惊呆了,慌忙躲在姚婆子背后连声问:“这是怎地了?关进柴房前不是还好好的么?如何会突然……”她话音未落,却见刘娟儿已伺机领着胡举人和胡茹素迎面而来,几人见到地面上麻花的惨状,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胡茹素尖叫一声,抖着全身肥肉着扑到麻花身侧,也不顾她又踢又蹬,强搂住她瘦弱的肩膀哭嚷道:“麻花,麻花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有事啊!父亲!父亲你快带她去瞧郎中,村子里不是有个郎中么?!求求你了,麻花打小跟着我长大,可不能让她有事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胡举人亲自带着麻花上了马车,胡茹素不依不饶地抓扒着车厢的门框硬要跟着去,刘娟儿借口顺路回家,也不管吉氏脸上有多难看,趁机搂着胡茹素的胳膊同她一道迈进了车厢。有胡举人在,那马夫洪叔也不敢拿大,一挥缰绳就稳稳地将马车赶上了村道。临走前,胡举人不耐烦地对车厢外满脸不好看的吉氏挥手道:“家中无人坐镇,你就别跟着了!”
马车行至半途,却见原本窝在胡茹素怀里的麻花突然醒过神来,一翻身滑落在车厢的地板上,冲着大惊失色的胡举人连连磕头,白着小脸哽咽道:“老爷,对不住!我也是走投无路,不忍看小姐受苦,这才想出调虎离山的法子!老爷,你听我说,若是想让小姐顺利瘦身纤体,必须得寻个由头让夫人离府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