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高有两丈,立在部落中央,为一灰袍之人,发丝如火。
葛洛兰回应道:“不错,灶公神通广大,能移山填海,更能护持平安!定能令我那撒落部越发兴盛!”
“只怕会触怒沼神。”德赢摇摇头,儿子这次回来,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对中原人的一套推崇备至,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经过这么一搞,部族确实比原来有秩序多了,而且葛洛兰还亲自带人,深入密林,去寻找能用来果腹的果子,说要试着种植,改善每年旱季食物短缺、饿殍遍地的情况。
这番作为让德赢略感欣慰,所以虽对灶公不以为然,却未否决,毕竟按照葛洛兰的说法,这次武信之行,若非灶公显灵,他们早就葬身山底了。
“等过阵子,我儿拜神的兴致退了,再让人将这灶公像拆了,省的触怒沼神。”
待到神像立好,葛洛兰带着几人祭拜,郑重其事的献上贡品,沼人物资匮乏,但现在正是盛夏雨季,林间野味不少,所以能供奉血食。
忙乎了好一阵会儿,终于拜完,这时,德赢招呼着葛洛兰,父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议事堂。
议事堂的名字,是葛洛兰取得,不过说是厅堂,其实是木头堆起来的简陋屋舍,四处漏风,要贴上厚叶遮挡。
“父亲叫我,可有什么事情?”注意到德赢的表情有些严肃,葛洛兰出声问道。
“不错,这几日你忙着请神,有些事情不知道,前几日膘信的使者过来,邀咱们那撒落部,与其联军,共同进攻远宁府!”
“进攻远宁府?”葛洛兰听了,心神一阵模糊,有经文流过心头,接着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我等与宋渊早有约定,不侵扰武信军所属的两府。”
“糊涂!”德赢拍了一下桌子,“你以为我们不参加,就没事了?”
“嗯?”葛洛兰虽被邱言在心中种下经文,一心沐浴教化,但心智尚在,从父亲的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莫非,是那远宁府出了什么状况?”
“不错,”德赢点点头,“远宁府的府城似有异变,那知府将周遭几个县的戍卒都调了去,眼下几城守卫疏漏,正是绝佳时机!另外,膘信可不只邀了咱们,几大部族人人有份,咱那撒落若是不去,先不说有没有收获,事后很有可能要被孤立!”
“戍卒被调?难道他们是要直接攻城?这膘信胆子也太大了吧!这要是激怒了中原朝廷,很有可能招来灾祸!”葛洛兰眼睛一瞪。
“呵!”德赢冷笑一声,“膘信的胆子比你想得还要大,但更大的是他的胃口,他这是要当沼王,号令各部!咱若不参加,他恐怕更高兴。”
葛洛兰面色一变道:“这样一来,那城池中的百姓……”他正说着,忽然眼中精芒一闪,整个人的气息陡然变化,然后继续道,“既然如此,我那撒落部也不能居于人后!”
“嗯?好!”德赢疑惑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父子二人继续商讨,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灶公神像立起后,灶神的法域便延伸出来,邱言的神念早就蔓延过来,将二人对话收入耳中,更收拢了葛洛兰心中经文,让他改口。
“既然沼人出击已不能避免,不妨在里面安插个内奸,也好方便行事。”
将神念散布到整个部落,邱言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接着,身处灶山的神灵本尊交代了青衣童子两句,就返回了冥土。
而另一边,身处张府的书生分身,找上张家老爷,询问了些事情。
“哦?先生也听说了?府城确实发出了征召,调动几县戍卒,但命令不是知府老爷下的,而是都指挥使下达,听说其幕僚进言,说城中邪门,应多找些兵将过来,用阳刚气血冲击,方有克制之效。怎么?莫非有何不妥?”张允龄注意到邱言表情不对。
“竟是真的。”听了这话,邱言点了点头,“这进言的幕僚倒有些见识,但不知兵,不明白此举会带来连锁变化。”
他正要说这,外面来了名仆从,拿着张请柬,递给了邱言。
邱言接过来,看了一眼,接着脸露差异。
“嗯?潘府请我过去?”看着请柬内容,邱言微感诧异,“这不太符合潘三少爷的作风。”他还记得当初,潘家三少爷潘志那副嘴脸。
“不是潘志请你,”张允龄走过来,“先生还不知道吧,那潘家三少月余前就已疯了,现在当家的,是从京里调动过来的潘二少爷,潘向,而且此人就是新任的都指挥使,被圣上派来安抚和平定沼人,有调动远宁、戎州、雅州三府的戍卒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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