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变得很快,一会一个样,鬼熙都似乎都还沒有反应过來。
“恩,”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魔界的夕阳一如人界,大片大片的红色洒满的大地,就像是一座火中的城,然而魔界的人是不怕火的,他们最常见的法术便是业火,用灵力结出一团团火焰,与自己是燃烧的战意与激情,而与对方却是取人性命的毒药,灼伤的眼,灼伤了心。
“鬼熙,你说落伽城的夕阳是不是很美,”
“箫丫头竟也有心情关心夕阳么,”鬼熙很自然地反问。
而翎箫却是一顿,继而低下了头轻轻地道:“也许,我也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了吧。”
这话一出,鬼熙却不敢接话了,愣愣地看着翎箫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丫头有些不同了,或许长大了吧。
青颜在鬼熙的府邸等翎箫,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终于哭闹了起來,那个鬼熙带回來的女子芯儿知道青颜的身份,本想着巴结讨好,但是不管怎么哄,却总是哄不住一个孩子。
“颜儿那么大了竟然还哭鼻子啊,你先别动,我应该保留下这个画面來给父君看的。等等,我找找那个什么宝贝來着……”翎箫一进院子,看到了哭闹不休的青颜,却沒有像芯儿所想的那样上去细细询问是不是受了欺负,而是要记录下这样的丑事,这当真是对奇怪的姐弟。
青颜一听是自己的姐姐回來了,本來就沒有了哭的理由,一听姐姐要记下自己的糗事,立马就慌了,小小年纪早就知道了害羞的他,可绝对不希望这样不雅的画面传到父君的眼中。“姐姐,姐姐,你不能这样……”哭过后的他软声软气更显得可爱。
“我家小青颜啊,你怎么还是这样受你姐姐欺负啊。”鬼熙走过去,摸了摸青颜的头。
青颜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泣着,也任由了鬼熙这样亲昵的举动。
“哼,我才沒有欺负他,再挑拨我们的关系,别怪我收拾你了。”翎箫赏了她一个白眼,就像以前一样,但是这一次好像有什么不同了,明明那么亲昵,鬼熙听起來却觉得很有些疏远。
翎箫的眼神越过青颜,却看到了芯儿。
那是一个很美艳的女子,盈盈如秋水,满身都是水的感觉,美目含情,点点都是光,红唇水嫩,也像是映着光的,整个人都是一个尤物。
鬼熙的眼光想來是不差的,在看到了芯儿之后,翎箫更是认定了这样一点,吃惯了这样的美味珍馐,鬼熙难怪看不上……
怎么又想起了这事,她恼恨地摇摇头。
“颜儿,人你也见了,我们该回宫了。”翎箫突然很是不耐烦,拉着青颜就想要走,都不跟鬼熙道个别。
芯儿心中暗想:这翎箫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我行我素,全无礼法。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随之落地了。
于是向鬼熙靠了过去。拉着鬼熙想要做出一副女主人的做派來送别。
而鬼熙却直接避开了她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说就回屋了,剩芯儿一人在原地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做了。
那一晚上,翎箫坐在宫墙的最高处,看了一晚上的夜景,那一夜,翎箫想了很多很多,突然觉得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她想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她也想了好多今天的事,她突然发现自己多年來隐藏在外表之下与青颜一样的期待之情,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就好像是一个还沒有长大的孩子忘记自己所做的一件蠢事一样。
魔界的夜晚是凉的,他们从不爱在夜晚出门,因为那样的凉是他们不能承受的。而翎箫坐在高处,感受着冷风从无尽的虚空里面吹了过來,却异常地平静,吹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明亮的星子看着她,暗沉的黑云看着她,黑夜里的寒鸦也看着她,她静静的,就好像跟黑夜融为了一体。如果沒有呼吸,她便成了空气,静静地流动。
第二天,翎箫病了,从沒有生过病的她第一次生了病,很久很久都沒有好,或许那一场病压抑在她的心里,沒有用言语发泄出來,那就只能用身体发泄出來了。
而那个她心里的人,在还沒有得知她病了的消息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魔界,又开始四处游荡了,或许他害怕面对,或许他不愿彼此伤害。
然而他这一走,却再也沒有回过落伽城,或许回过,但是翎箫再也沒有见过他。
那个他童年记忆里不可分割的男子,一下子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