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王府女主人的能耐。但是她却是坚强的。善良的,温柔的,是他喜欢的。
他笑了笑,轻声问:“你只说一句,嫁给我,你可后悔了?”
林嫣泪眼盈盈地望着他,望了良久,哽咽着低声回答:
“后悔了。”
梁敏唇角的笑容未褪。只是这笑容逐渐地转化为自嘲,他轻轻地自嘲地笑了一声。半低下头,气力很弱,他气力很弱地低喃了句:
“所以,我们的这十年最终还是要以‘和离’这样惨淡的结局收场吗?”
林嫣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他,泪花盈盈的眼倒映着因为风起而激烈摇动的烛火,她浅浅地咬着一双唇,将那双唇咬成了苍白色。
“可是我不后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他说,“我不后悔娶了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对于娶你作为我妻子这件事,我永远都不觉得后悔。虽然这样的不后悔为你带来了很多痛苦和悲伤,我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不管你是多么痛苦多么悲伤,我亦无悔。林嫣,你可以不回瑞王府,你可以拒绝留在我身边,但你是我梁敏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你拒绝走向我,可以,我走向你就好了。”
他说着,向前迈了半步,更近地站在她面前。
那一瞬而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林嫣下意识要倒退半步,他却比她更快地伸出手,将她的腰肢一搂,她被迫上前,突如其来又毫无预兆地贴在他的身上。华贵的衣料下他虬结的肌肉她感受得非常明显,那再熟悉不过的热度温暖着她,那再熟悉不过的气味萦绕着她,她的心随着他突然搂住的她举动倏地下沉又高高地提起来,她用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望着他,犹豫了良久,她终于问出了一句困扰了她十几年的问题:
“当年你为什么会娶我?”
梁敏一愣。
“世家女多如牛毛,我不美,亦无才,连针线活都做的马马虎虎,我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四品京官,作为世子未来要承袭王位的你为什么会选我做你的世子妃?”世子妃就是未来的瑞王妃,地位之尊贵责任之重大即使林嫣再笨也明白,所以别人嘲笑她针对她欺负她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对遭受这样的对待她虽然心里觉得很难过,但她还是很能理解的,因此也没有怨恨过,她唯一感觉到奇怪的是梁敏为什么会看上丝毫不起眼的她,他是疯了还是魔怔了?
“是啊,为什么呢?”他听了她的问题,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说,在她还没有觉察到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收紧了手臂,抱住她的同时,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着她身上的芳香。
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见那时候他果然是魔怔了。
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梁敏靠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最初是她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总算心狠了一把,反将了自己继母一招,并将其推入了无路可走只等着粉身碎骨的境地,因为知晓她的怯弱,所以在看到被她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另外一面时,他吃惊,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然而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终止了,他的兴趣或许也就消失了,真正让他继续感兴趣的竟然是她接下来的举动,本已经胜券在握的她居然愚蠢地放了她的继母一码,没有赶尽杀绝。他记得那时她曾喃喃地对他说:
“母亲她只是讨厌我,对二妹妹却是慈爱的母亲,她不是坏人,我知道失去母亲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想让二妹妹去尝那种滋味。”尽管她那二妹妹也是个不省油的灯。
时至今日梁敏依旧不赞同林嫣当时圣母般的仁慈,但是,落井下石容易,也是在他的世界里最为常见的且是最让他觉得习以为常的,然而在痛苦和憎恨中依旧能保持住人性里最本真的仁善和慈悲,这是他从没看过,同时也是最让他感觉到惊诧的。虽然他觉得很可笑,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她很难得。
成婚十年,她优柔寡断的性子依旧没有改变,他也一如既往不太喜欢她的仁善,可是他愿意去保留去维护她的仁慈和善良,或许是因为他认为像善良和仁慈这类美好的品质是人性中本应该具有在他的生活中却极度欠缺的,所以他才会对这样的她既不赞同想要去调教同时又自相矛盾地想去帮助她保留吧,谁知道呢……
清晨,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木樨园的墙角下,开得娇艳的秋海棠上晶莹的露珠还在翻滚,纯娘已经起来了,她从昨晚上开始就两腮作痒,恐是犯了美人癣,这是梁都里的女孩子们在秋季最常犯的疾病,或许与当地的气候水土有关系。
纯娘想起林嫣说这毛病用蔷薇硝管用,便跑到林嫣的房间里来要蔷薇硝,她两腮痒得难受,心里头着急,在丰州时她和林嫣曾住在一个屋子里,两个人很亲近,又都是女子,她也就没想起来敲门,直不愣登闯进去,大声嚷嚷道:
“林姐姐,借我蔷薇硝,我犯了美人癣,痒死了!痒死了!”
林嫣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桂花油梳头,见她闯进来一阵尴尬。
纯娘觉得气氛不对,也就在这时眼神特好地透过纱帘看见内室的床上竟然还有一个人正躺着,她顿时花容失色,两眼圆睁,大声惊叫道:
“哇,林姐姐,你终于想通啦,决定给你那个死鬼老公戴绿帽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