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坐末席!”宁敬贤吸了口气,像是牙疼般呲牙。
这穆丹书家里可不是一般人,他爷爷穆哈托原来虽然只是从一品,但却是受皇上信任九门提督。老爷子去世之后,穆丹书父亲成了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同样是天子近臣,说起来穆家比起宁家还要显赫一些。
宁云亭被他瞪得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支吾着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后小声道,“都是朋友,坐末席也没关系吧!”
“大哥若是要与我同桌,末席应该我坐。”宁云晋摇头道,他知道穆丹书那小胖子只怕是受了体型拖累,以前他也没少受这种歧视,挖心掏肺对人好,别人却还是远着自己,这么想着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对这胖兄弟同命相怜感觉。
宁敬贤一听对宁云亭又狠剐了一眼,恼怒地道,“他还干了什么!”
宁云晋无奈叹气道,“大哥将主宾位置留给我了,鸿辉表哥差点被云鹏引到旁桌去。”
他话刚说完,宁敬贤就桌上狠狠拍了一记。他怒道,“平日里没教你这些吗?”
嘭一声巨响,吓得宁云亭不自觉地朝着宁云晋靠近了几步,委屈地道,“我也知道主宾次宾这些,也知道鸿辉身份尊贵,可是今儿个是真一时没想到而已。我就是想到,今天来都是玩得好兄弟朋友,他们不会意这些。”
“等会再收拾你!”宁敬贤哼了一声,望着宁云晋道,“你继续说。”
“哥哥那桌其他好朋友……”宁云晋着重了一个“好”字,才接着道,“他们看着都十分开朗活泼,这样人确实容易交好,可都容易浮于表面。整个晚上他们几个都聚一起,即使有别桌人来敬酒,也都拿着架子,对于家学中人是不理不睬,特别是那个霍锦闵,他不但对自己人说话刻薄,对其他人是过分。”
“他那是风趣……”宁云亭不甘心地小声反驳道,但宁云晋平静视线下渐渐地又心虚了。他忍不住咬了咬下唇道,“你只是与他们相处这么短时间而已,又知道些什么!”
宁云晋仰着头道,“哥哥明明教过我,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他们这样看人身份下碟子,抱团交往,就是小人比而不周。”
宁云亭被他堵得无语,只得垂头丧气望着他。
宁敬贤双手合拢沉吟了片刻,这才望着宁云晋问,“那你觉得云鹏又如何!?”
“这人有点意思!”
宁云晋忍不住笑眯了眼,知道父亲从之前自己说话中已经听出了问题。他慎重地道,“这人对宁家应该就是所谓双面刃了,用得好宁家可以因为他再有一旁支得到辉煌,用得不好只怕宁家会因他而生祸。”
“具体说说看。”宁敬贤问。
宁云晋想了想道,“这人颇有一些荣辱不惊味道,做事也还算稳重,可是观他行事却有些意思。他对哥哥只怕是心情有点矛盾,一边心力帮忙,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要使绊子。”
“小弟你别胡说!”宁云亭这下真怒了,“云鹏从小到大一直帮我,这次去白鹿书院也是他引着我熟悉环境。你再这样,大哥可真生气了!”
宁云晋撇嘴道,“那你说他为什么明知道鸿辉表哥和穆丹书身份尊贵还要那么安排!?你可知道,今儿要是真让大表哥坐到别桌去了,回头瑾王府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这门亲戚还要不要了?”
他皱鼻道,“幸好当时给我留是你左边位置,让我将大表哥拉去了那个主宾座,要不可就麻烦大了!”
宁云亭急小脸通红了,“兴许是云鹏一时没注意而已!”
“骗小孩呢!”宁云晋朝他吐舌,“早先姐姐学管家时候我也跟着听了,冯管家就说过,迎宾人得将位置早早背熟,主人家也得心中有数。你看他今儿帮你迎宾时候,其他人可都是规规矩矩没出半点差错,说明他是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偏偏到了大表哥这里就出了问题!?”
宁云亭被挤兑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那点酒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虽然是个实诚人,但是也不笨,只是有时候不会转弯想不到那么深远,又太过相信宁云鹏了一些,如今被宁云晋这样一点出来,他也察觉到了一些其中弯弯绕绕,顿时今日所有喜悦都不翼而飞,只剩下满满失落。
看着大儿子沮丧样子,宁敬贤也不想落井下石,他对两人道,“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云亭,你先好好想想今天有哪些地方不对,三日后我再问你想法!”
听到他赶人,两小自然乖乖行礼离开,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宁敬贤忍不住叹了口气,两个儿子一个太实诚,一个太精怪,都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了,真是做父亲难,做个好父亲难呀!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规矩教了,但是一时半会还是会拐不过弯,云亭哥哥是个老实孩子。话说这篇肯定慢热了,咳咳,总不能小二一重生就开始不停地蝴蝶吧,总要慢慢从身边人命运开始扭转。
小知识:
1、排座次是中国文化中极其重要环,尤其是吃饭开会讲究了。中国圆桌排位正对大门是主人,主人左手是主宾,右手是次宾,主宾之下是三宾,次宾之下是四宾,末席一般是年龄小位置地位低人或者是主人陪客坐,用来上菜。
2、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周”和“比”,都有与他人亲近交往意思。二者区别于,“周”有广泛、普遍意思,“比”有亲密、狭小意思;“周”是以一种大公无私之心进行交往,“比”是以一种结党营私之心进行交往。
大意就是孔子说:“君子与人交往虽然广泛,但都以公义之心待人,毫无私利之心;小人与人交往虽然亲密,但都以私利之心待人,毫无公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