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过日子

    柳四娘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一边哭，还有条不紊继续说下去：“那天五妹送鸡蛋到爹娘家，无意间听到了大伯和大嫂话，他们说要趁着我家无人或者只有闺女地里干活儿时候到我家来绑一个闺女去换婚。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我当家找到丢那个闺女也无济于事了，这是他们家打好主意啊。”

    “我老天爷啊，我这辈子造了什孽才要这样处罚我和我几个闺女啊。当初初七被他们抢去换回了大媳妇，没过多久我和我当家就把这几年存准备修房子钱买了牛和镯子回来还给大伯家。就算当年当家欠了大伯一家人情，我们也还得差不多了。乡亲们都知道初七换婚那家里穷，又住得远。”

    “两年了，我和当家还不知道初七到底被换到哪里去了，也不晓得初七现怎样了。各位乡亲都是有儿有女人，都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家和我已经误了三个闺女，怎么还能把剩下三个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当时杨大一家逼着杨老三用大闺女换大媳妇事全村人都知道，那时候杨老三有短处握杨大一家手里，杨老三闺女被拿去换婚也没话说，但桐安村哪户人家不私底下说杨大一家心太黑，逼着兄弟交出女儿给自己儿子换媳妇。这种事做了一次就算了，还要做第二次，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绑了人家闺女。这件事无论怎样说都说不过去，一时间看热闹邻居对杨大一家指指点点。

    这个院子里住都是杨家人，族老也，这时候族老站出来说道：“杨大，你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你是十三大伯，居然想到用外面拐卖妇女肮脏手段来对付自己亲侄女，杨家怎么出了你这样黑心人哟。”

    族老说话了，又有人说：“就是，当初逼着杨老三交出大闺女，要是不干话就卖人家老婆，这种大哥都有，要是我，我这心也寒了。”

    杨老爹一向偏心杨大，看到杨大被左邻右舍人指指点点，心里有些着急，说道：“一直都是老三家说，老大，你也说句话，免得被冤枉了。”

    杨大涨红了脸，吞吞吐吐说：“我……我就想着老三家闺女多……再用一个闺女来换媳妇又没什么不好，所以……所以就……”

    杨老三听了也差点儿哭了，拄着木拐杖说：“我知道我太穷了，连我亲大哥也来欺负我。大哥有事咱们一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为啥要偷偷绑了十三？十三已经订亲了，大哥你为啥要这样做？我知道你家永平要娶媳妇，但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来解决。你要是没钱下聘礼，我可以把我家所有家禽卖了把钱给你，要再用一个闺女换亲，我绝对不同意。”

    柳四娘用衣袖抹着眼泪，说：“我家闺女就不是闺女，只有大伯家闺女才宝贝，芹姐儿也到年龄了，大伯怎么不用芹姐儿换？我也是当娘，晓得心疼闺女。要我家再送一个闺女去那穷地方，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干。十三找到了，当家和我就回去了。如果大伯还要用我家闺女换亲，我也不怕闹到里正那里，让里正来请这个理。走，十三，咱们回家去。”柳四娘已经把话说死了，她宁愿和杨大家撕破脸断也绝不把女儿拿去换亲。

    杨家院子同情杨老三一家多，纷纷指责杨大一家。杨大绑了亲侄女换亲事情败露，整个院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约定好换亲那家人来了，见到杨家大院子共用坝子里站满了人，心道不好。这时候杨刘氏溜了出来，说：“被发现了，换亲这事不成了。”

    那家男人说：“不是计划好了吗？怎么就不成了？”

    杨刘氏往大院子那里看了一眼，说：“原来人家早就把当初咱们计划听了去，见到家里闺女不见了，马上就找上门来了。这不正闹嘛。我那幺娘也是个厉害，已经把两家脸皮撕破了，还说我家要再用她家闺女换媳妇，就闹到里正那里去。这下整个院子人都晓得了这事。唉，不成了不成了，就是以后也难办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家兴高采烈把妹妹带来换媳妇，没想到是空手而归，心里难免失落。他已经二十五六了，好不容易小妹长大了可以帮他换个媳妇回来了，不想煮熟鸭子都飞了。不过有闺女又不止这一家，这家不成还有下家，他一定可以娶到媳妇，想通了就领着小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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