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办?如果就这样回话的话,万一确实是有湿衣裳而只是自己没有搜到,误了皇上交代的差事可就糟了。不要说他身边有大总管在督着,就冲刚刚差点儿被皇上怀疑他与人合谋,好不容易凭着往日的主仆情份才勉强取得了皇上一点点信任这一点,他也是必须要将那件湿衣裳找出来,否则的话恐怕刚刚的那些努力全都要毁于一旦,皇上定是会认定他这是在包庇清风,更加坐实了与人合谋的罪名。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有可能不保,高无庸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只得是抬脚朝房里走去,借着从窗棂处透进来的月光,一寸一寸地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当他一步一步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窗边前的脸盆架的时候,看到了一件泡在铜盆中的宫服,当即是激动万分!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呼三声阿弥陀佛!为了以防万一,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赶快伸出手来,将那湿衣服从水中捞起来拿至眼前仔细瞧了瞧,果然没错,就是一件宫服,这下他才放下心来,使劲绞干了衣裳。
“回大总管,找到了,找到了。”
一听说找到了,苏培盛当然也是高兴,但又害怕这奴才办错了差事,于是也提步走到窗根前,也借着月光仔细地审视一番,果然是一件湿衣裳,果然是一件宫服,至此他的心里头也跟高无庸一样,终是踏实了几分。
“收好了,一会儿呈到万岁爷面前,另外,不是还要找一件干衣裳吗?赶快拿上,速速回去复命,万岁爷恐怕都是要等急了呢。”
高无庸闻言,赶快手脚麻利地将那湿衣裳粗粗地叠了几下,然后就又开始发愁起那件干衣裳来了。刚才急着找湿衣裳,又担心自己小命休矣,高无庸不得不百无禁忌,现在湿衣裳找到了,总算是可以回去给皇上交差了,心中的压力陡然减轻,于是那些关于男女有别的禁忌又在不知不觉之间回来了。
干净的衣裳……想到这里高无庸放眼望去,不得不承认,清风还是一个极利落之人,小小的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除了床铺有些乱之外,到处都是清清爽爽的,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他那时过来寻她去临时帮忙的时候,清风已经歇下了,急着去应差的她哪里还有时间收拾床铺?
然而房间越是干净整洁高无庸却越是发愁,皇上第二个吩咐是要他再带回去一件干净衣裳,因此除了翻箱倒柜之外,他还能去哪里寻干净衣裳?男女收受不亲是一个原因,另外清风与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则是令他忌惮的第二个主要原因。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而且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所有这一切都令高无庸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万一清风真的爬上了皇上的龙床,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今天虽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可若是被得了势的清风记恨在心,也一样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一边是深深的忌惮,一边是圣令难违,高无庸简直是快要被逼疯了,皇上那边又催得紧,身边又有一个苏培盛在督着,无奈之下,他只得是眼一闭、心一横,从凌乱的床上匆匆抓了一件衣裳就跑。
回来的路程也是一样的顺利,只是因为左手一件湿衣裳,右手一件干衣裳,却因为都是女人的衣裳,而令高无庸的手中仿佛是抓了两团火球似的,既觉得格外烫手,又不敢擅自丢下,以致同样的路程在他的眼中看来,简直是要比去的路艰难不知道多少倍。
好不容易揣着两个大火球回到了皇上的寝宫,远远地只见皇上依然伫立在院中,当即是将苏培盛和高无庸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可是皇上的寝宫,皇上有屋子不呆,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等了他们这么长时间,这是为何?就算是清风犯了案,按理说,皇上不是应该端坐正堂,清风跪在屋中听候发落吗?怎么当奴才的在屋子里,当主子的却在院子里站着,这也简直是太过蹊跷了。再联想到他们刚刚办的这个差事,居然是寻一件湿了的宫服,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诡异。
不管眼前的情形是如何的诡异,至少手中握已经握有了皇上要他搜查的湿衣裳,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儿底儿,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前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