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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小姐,您都忘记了吗?前年底和去年初的时候,您不是给西北战场的将士们做了好多的衣裳吗?那一次把所有的库存几乎全用光了,除了大红大绿的绸缎没法用的之外,所有但非能凑合用得上的,你都吩咐给做了衣裳,还用了宫里奴才们的宫分布匹。因为觉得亏欠了奴才们,你后来又吩咐将那些大红大绿的绫罗绸缎补偿给了咱们宫里的奴才们,所以,库房几乎是空了,您都忘记了?”
这么大的事情冰凝岂会忘记了?她只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罢了。“管家”从来都不是她擅长之事,或许是因为从小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又有哥哥姐姐操持这些事情,所以她从来都是甩手掌柜,需要物资了,或是去寺庙施粥,或是灾年赈济百姓,或是对有难之人伸出援助之手,这位二小姐一发话,不管是年峰还是二公子还是婉然,全都是无条件地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因此冰凝从来不知道库房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家底是什么情况,全都是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还好,从前在娘家的时候有殷实丰厚的家底,后来出嫁之后皇家更是财力雄厚,整个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因此冰凝从小到大都没有过“捉肘见襟”这四个字的概念。现在当月影搬出来的库房存货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时候,冰凝确实是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料到,这就是她所有的家当,只有这么可怜的一点点。
月影之所以禀报得这么详细,完全是误会了冰凝,以为她家小姐见到库存布料这么少,误以为是她没有保管好,甚至是假公济私、暗度陈仓,所以才会这么急急地详细说明一番。
望着这些少得可怜的布样还有一脸诚慌诚恐的月影,冰凝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只低下头来仔细地查看起来,翻来覆去,摸摸这个瞧瞧那个,然后开口道:“还好,还好,这不是还有些么!”
见冰凝没有再追问,月影心里稍稍踏实一些,然后开口道:“回小姐,这些都是去年后半年和今年新送过来的宫分,一直说给您新做些衣裳,您一直都没有发话……”
“幸好没有发话让你去做这做那,还能留下这么些家当来。”
“小姐,您现在怎么这么扣扣缩缩起来了?从前您可不是这样啊!这西北的仗也打完了,也不需要再给将士们做衣裳了,而且这都年底了,明天的宫分又要送过来了,您还舍不得穿舍不得用,留着这些做什么呀?”
冰凝因为贵妃,宫分自然要比其它人多,另外,由于她甚是得宠,皇上虽然知道她在意这些绫罗绸缎,但仍是止不住地想要将天底下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了她,因此平日里这些赏赐之物也是源源不断。现在冰凝失宠了,这些赏赐自然也是没有了,她又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从来不看重皇上的赏赐,但她自己又热衷于赏赐奴才们,因此仅凭正常宫分维持整个园子的开销显然是不够的。
冰凝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而且对于皇上的赏赐从来都没有兴趣理会,因此她也确实是不知道,这些赏赐之物几乎撑起了翊坤宫的半壁江山。月影不但是她的贴身奴才,又是这园子的二管家,这些开销上的事情当然是要比她这个主子清楚多了,特别是最近一年多来皇上的赏赐几乎是零,相比较从前他的赏赐之物如流水一般进了她们翊坤宫,完全是天壤之别。
现在冰凝问起来布料库存之事,月影害怕引发冰凝的伤心,没敢把赏赐早已经断档之事和盘托出,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宽慰冰凝一番。冰凝因为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因此也没有把月影的话往心里去,自顾自地吩咐起来。
“彩蝶是不是也快到出宫的年纪了?”
“回小姐,她比奴婢小一岁。”
“嗯,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出宫,我想要她多做些差事呢,今儿早膳完了之后,你喊她过来给我回话吧。”
彩蝶是冰凝院子里的绣娘,也是比较得她信任的少有几个奴才之一,估摸着这个丫头也跟月影差不多的岁数,于是就随口吩咐了起来。月影一听冰凝要喊彩蝶过来当差,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做衣裳有关,当即很是迷惑不解。
“小姐,现在又不打仗了,您怎么还要做衣裳啊?”
“吩咐你去办差事就仔细去办,哪里有那么多问东问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