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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黑翔拨开木塞,大灌一口,酒入喉舌,只觉辛辣浓烈,直入肠胃!
“好烈的酒!”吴黑翔一抹嘴,忍不住的又灌了一大口,“这样的酒喝着才带劲,大明的酒像极了大明的人,闻着香,喝着醇,大口整完之后冷风一吹,酒劲便直往上涌,这时才知自个儿贪杯喝多,着了道儿。大明的人也大都如此,看着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让人忍不住掏心掏肺,到了最后被坑了才知道自个儿早就被卖了……”
安鸿雁眨巴着大眼睛,不由一愣——这黑炭一般的明人,说的倒还有几分道理。
“鞑靼人直来直往,酿出来的酒也是这般干脆浓烈,分明是在教人能喝则喝,不能喝拉倒,这比咱明人的酒要好得多……”吴黑翔才两口酒下肚,便貌似有些胡言乱语了起来。
“壮士既是喜欢喝,那便再多喝几口”,安鸿雁眼珠泛蓝,静静的盯着吴黑翔,满面真诚,单纯无邪。
吴黑翔愣愣的瞧着眼前这神仙一般的可人儿,只觉着有着犯晕,他赶紧深吸了口气,将酒囊扔了回去:“不能喝了,喝不得了,这酒辛辣浓烈,一入了胃,便如滚烫沸水,升腾的热气直达四肢百骸,让人浑身燥热,寒意全无,确是驱寒好酒,只是,只是……”
“壮士莫非是觉着有些晕晕沉沉,犯困不已了?”安鸿雁仍是带着天使般的面容,甜甜而笑。
“正是,正是!”吴黑翔大点其头,“我吴某自诩酒量不低,可这才两口下肚,却怎的直想睡觉了咧?”
“呵!”安鸿雁突然嘴角一扬,甜甜的笑转为神秘的笑,“那是因为我在这马奶酒里加了蒙汗药……”
吴黑翔心底一凛,瞪着安鸿雁,却又皮笑肉不笑:“小姐,您可真顽皮!”
“是么?我爹也经常这么说我来着”,安鸿雁稍退了一步,“壮士别想着趁药力完全发作之前能将我制服,你越是强行动作,这药力会发作得越快,还是乖乖的坐着别动,兴许本小姐念着你的搭救之恩,在你药力发作大睡之后还会给你盖张牛皮,不然这天寒地冻,你又惹得本小姐不高兴,小心本小姐仍你躺在这冰天雪地中,保管你就这样一睡不起了过去……”
娘希匹!
莫名其妙的便这般着了道儿了!?
“小姐既是知道我吴某对你有搭救之恩,为何还要给我下蒙汗药?”吴黑翔只觉着眼前的人影愈发模糊得厉害——安鸿雁所言多半为实:这种关键时候,还是磨嘴皮子,不动粗的好!
“嘁!”安鸿雁别过脸去,满脸不屑,“无缘无故,突然冒出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将本小姐从兵荒马乱中带出,吴壮士可不要告诉本小姐,您便是那仗剑走江湖的侠士,专爱打抱不平,救扶弱小,以匡扶正义为己任!”
吴黑翔一愣,晕晕沉沉之中竟无言以对!
“女真人突然来袭击本小姐的车队,无非便是想要阻挠我郭勒津旗同大明的同盟关系,我早就听我爹说,建州左卫女真首领锡宝齐篇古胸怀大志,有一统女真之心。郭勒津旗若是失去大明作盟友,在达延汗的攻势下,必然支撑不了多久,届时,大明才会继续重点防御鞑靼,不会重视辽东女真人……”
锡宝齐篇古,爱新觉罗氏,明朝建州左卫人。福满的父亲,觉昌安的祖父,塔克世的曾祖父,清太祖努尔哈赤的高祖父。清军入关后,清朝追尊他为正皇帝。
史书说努尔哈赤凭着十三副盔甲起兵,统一女真,最后建国:这种说法,有点儿断章取义,忽略了前人的作用——没有他祖辈们的努力,没有他祖宗们打下的基础,他就凭着十三副盔甲起兵,能他娘的打出个后金国来!?
你当他是哆啦a梦还是奥特曼!?
满清的崛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更不是一个人一代人的事儿——它是通过几代人的默默努力,不断积蓄,最终完成的。
这种默默努力不断积蓄,早在永乐年间,便已出现,只是大明的防御重点一直都是北元残余势力,没怎么将这生长在不毛之地的女真人放在眼里而已。
“至于你,吴壮士”,毫无疑问,安鸿雁先前的“胸大无脑,单纯无邪”完全是装的,“将本小姐救了出来,却又死活不送本小姐进京,还道是为了安全考虑,呸!过了军都山便是鞑靼地界,是达延汗的地盘,本姑娘是反贼的女儿,到了达延汗的地盘能他娘安全!?骗鬼去罢!”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