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张士洪道:“爷爷,他说你绝户头是啥意思?”
张士洪气得浑身发抖,这可不是张扬存心挑事儿,周友亮的确这么说了,张士洪怒吼道:“三狗子,你给我站住!”张老爷子一生气把周支书的小名都给叫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友亮一张脸憋得通红,这老东西也太不给面子了,居然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这么叫自己。
张士洪白胡子一撅一撅,他指着周友亮道:“三狗子,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绝户头?你说谁是绝户头?”
周友亮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老头儿耳朵如此敏锐,自己说得这么小声居然都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周友亮这货也够蠢的,他只要坚称自己没说,这次或许就混过去了,可他偏偏来了一句:“我没说你,你心惊什么?”
要说张士洪也是周友亮的长辈,可张家自从张解放那一代普遍生闺女开始,比起周家气势上就明显弱了一筹,在村子里处处被姓周的压制,张士洪身为张家的带头人,憋这口气已经憋了很多年了,一个村子里,两个大姓之间矛盾可不少,过去张士洪被骂绝户头不止一次,今儿有人有提起这件事,老爷子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他忽然冲了上去,扬起手来,结结实实给了周友亮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那个清脆。
周友亮被打懵了,张大官人也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巴掌给弄愣了,这位叔爷爷抽人耳光的时候不见半点老态,稳准狠,对要素的把握真是炉火纯青,联想起自己喜欢大耳刮子抽人,敢情这玩意儿也是家族遗传。
张士洪公然给了周友亮一个耳光,然后指着周友亮的鼻子骂道:“三狗子,你欺负我们老张家没人是不是?你看清楚,这是我孙子,我张士洪的亲孙子,绝户头?你才绝户头,你们全家都绝户头!”这老爷子闹事的能力也非同一般。
老周家那边不愿意了,马上有人站了出来,张家也是大户,虽然年青一代只有张扬一个男丁,可张大官人绝对是以一当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势人物,张大官人双眼一瞪:“怎么?跟我们老张家斗,周友亮,你是单打独斗还是一窝蜂上来!”
张大官人一出声,那边周家人害怕了,谁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石碾子坚硬,人家踢石碾子跟踹豆腐似的,真要是出手,倒霉的只有周家人。
陈爱国又站出来说和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乡里乡亲的,千万别红脸。”
周友亮恨恨瞪了张士洪一眼,其实他也理亏,张士洪打他这一巴掌活该,谁让他嘴贱来着?周友亮暗自腹诽,这村的支书是我,跟我过不去,以后有的你们受了。
陈爱国目睹这件事的全部发展,感觉事件的发展也是一波三折,谁都不会想到张扬居然是小石洼村人,还是张解放的亲生儿子。张老爷子站出来力挺他的这个孙子,自然不会再有人拿死人说事儿。
亲情这种东西非常的奇妙,虽然张家人和张扬都没有见过面,可今天第一次见面,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变得相当亲热,张扬还有十一个在世的叔伯,张士洪将家里的亲戚介绍给他认识,还要将张扬叫回家认认家门,吃顿饭。
张扬委婉谢绝了老爷子的好意,毕竟他不放心乔梦媛一个人在这边,担心小石洼村还会有人过来闹事。
张士洪道:“张扬,你别怕,你的事情就是咱们张家人的事情,谁敢来闹事就是跟咱们老张家作对。”
张扬道:“爷爷,今天我就不过去认门了,毕竟我阿姨刚死,不能把晦气带给你们,等过几天我再过来专程认门。”
张士洪看到他坚持只能作罢,张士洪道:“张扬啊,你还没有去你爹坟前看过吧?”
张扬点了点头,这次他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去张解放的墓前祭扫一下,无论这个亲爹当年活着的时候造了多少孽,可毕竟是他亲爹,为亡父扫墓也是应该的。
张士洪指着学校后方的小土坡道:“他就埋在那边的岗子上,明儿让你六叔陪你去祭拜一下。”
张扬点了点头道:“爷爷,我回头自己过去。”
张士洪道:“天黑了,就别去了,你爹晚上出来闲逛,看到你跟着你回来就不好了。”
张扬笑了笑,老爷子迷信的很。